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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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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一頓飯王玉儒也就吃了三分飽,考試時間比就餐時間還要漫長,把吃飽喝足抱着外套打飽嗝的翟悉送到地鐵站,他又在附近的咖啡館完成了剩餘的兩道大題。

整理好答案,離考試結束還有半小時。

把文檔發給馬允森,他擡起頭,後頸因為長時間的拉伸而酸麻發脹。

落地窗外走過一位身穿豔紅色馬面裙的姑娘,她舉着一串晶瑩剔透的糖葫蘆,和旁邊身着常服的男生談笑風生。

這種幸福的場景,王玉儒隻敢看不敢向往。

他多看了兩眼那抹紅色,突然記起現在是歲末年關,于是打開手機看了眼日曆,才恍惚地意識到居然已經到臘月二十七。

要過年了他的心情卻沒什麼波瀾,好像也不過就是重複的日子裡被額外命名了的一天,不值得期待,也無所謂來與不來。

王玉儒收拾好背包,剩下的半杯咖啡他猶豫了一下還是給帶走了。剛從暖光烘照的咖啡廳走出,迎面冷風吹拂,手機就叮咚一聲響,微信來消息了。

-馬允森:明天把項目申請書寫完發給我,再申請一個後天下午的會議室。

-王玉儒:收到,老師。

好像在玩一場無休止的遊戲,上一個任務剛做完,新的任務就來了,還一來兩個。

申請會議室是用作例行組會,王玉儒杵在店門口填寫完申請程序,又在群裡通知大家組會的具體時間地點,緊接着周梓甄就來找他訴苦,說29号中午回家的車票都買好了,完犢子又得改簽。

-周梓甄:跟去年一樣,去年我25的票改到27号,最後又改到29号。

王玉儒就沒指望能早回去,早就做好了除夕再走的準備。他給周梓甄發了個撓頭的表情,然後收起手機趕路回寝。

宿舍内一片安寂。

其他三個室友是隔壁實驗室的,最晚的昨天剛走,最早的回家都一周了。

宿舍裡雖然冷清,但王玉儒還挺享受這種獨自一人的感受,他換上睡衣坐在桌前,打開電腦開始打工仔的夜生活。

今晚的目标是編完項目申請書。

最近馬允森對元宇宙格外感興趣,非要寫個本子申請個國家級的兩百萬大項目,這個項目他扔給博三的嶽新冉去做,恰巧的是,嶽新冉最近為了趕截稿日期忙着做實驗,而這個人又是王玉儒的指導師哥,所以寫申請書的工作就順其自然地落到了王玉儒的手上。

元宇宙這概念簡直就是造出來忽悠人的,而且和王玉儒的研究方向完全不沾邊,他花了一個月時間看論文終于學了個大差不差,現在也可以動筆寫兩句拿去忽悠别人了。

生活不易,小王歎氣。

将帶回的咖啡一飲而盡,他迫使自己投入高強度的創作中。

很快就進入了心流狀态,也許是ddl的突然提前讓他效率倍增,居然比原計劃早了兩個小時寫完。

淩晨三點,合上筆記本電腦,他癱坐在椅子上,大腦好像在蹦迪,異常亢奮,挑不出一絲一毫的睡意。

身體被掏空就是這種感覺吧。

他呆坐了一會,起身去洗了把臉。

窗簾沒有拉,鏡子裡映出室外的景象,他看到臉上的水珠劃過鼻梁,看到對面的寝室還有兩間亮着燈,還有室友女朋友送的盆栽,就擺在窗台上,葉尖發枯,寥寥欲墜。

該睡覺了,天亮還要做組會用的PPT。馬允森的學生太多,每次組會也就能講兩個人,等了一個學期,這次終于輪到他上場了。

縱然不困,王玉儒還是收拾好一切躺在床上。

不知道過去多長時間,天色蒙蒙亮的時候,他才迷迷糊糊地滑進夢中。

組會下午三點開始。

提前十五分鐘會議室裡就已經坐滿了人。博士後大師哥調好投影儀,拍拍手讓大家保持安靜:“今天誰先講?”

王玉儒轉向今天彙報的另一個同門,但對方全然不顧他的目光,已經舉起了手:“師哥,我先吧。”

王玉儒把手中的U盤往掌心按了按,猶豫兩秒,也随着擡起手:“那我第二個。”

“好。”博士後大師哥點點頭,把主講的位置讓了出來。

又坐着等了幾分鐘,會議室的門猛地咔哒一聲響,衆人頭上的弦頓時繃緊,全體起立,望向門口。

門縫裡,走進一人。

馬允森負手走到會議室的主座,坐下後先掃了他的學生們一眼,才冷冷地點頭:“行,坐吧。”

學生陸續落座,馬允森擰開保溫杯喝了一口,重新扣上杯蓋,慢悠悠地開口:“沒水了,誰去給我倒杯水。”

“老師,我去吧。”王玉儒說。

獲得默許後,他端起那個印着校徽的水杯,在衆目睽睽下走出會議室。

“快到年底了,我先稍微總結總結,”馬允森靠倒在座椅上,“這一年,咱們結了兩個項目,總共發了六十八篇論文,五個頂刊,比去年差點兒,不過整體也還湊合。我對你們大部分人表現都很滿意,除了極個别的,自己啥樣自己心裡有點數,我就不再提了。”

所有人都低着頭,噤若寒蟬。

“過年了也給大家發點勞務費,跟着我的,全都統一,碩士一千博士兩千,夠你們過年花的了吧?别的實驗室的我也去問了,哪有發年終獎的,你們啊,心裡也得時刻想着你們到底是跟着誰讀才能多拿這筆錢。”

投影儀發出類似漏電的聲音,好像随時都會把議室内的沉默燒成焦炭。

權威在一分一秒地放大。

看着面前齊刷刷向他低頭的年輕人,馬允森滿意地坐直了身,微微擡了擡手指:“多的我就不再說了,開始吧——今天都誰講?”

坐在主講位上的男生站起來回答:“老師,我和王玉儒講。”

“哦,”馬允森瞄了一眼王玉儒空蕩蕩的座位,哼了一聲,“那個賤種還要講兩句?”

沒人敢大口喘氣,屋裡二十多個人全都繃着腰坐在椅子上,尤其是主講台上站着那位,不知道是吓的還是投影儀的燈光,臉色失血般地發白。

等了幾秒不見老師繼續,他戰戰兢兢地按下播放鍵:“那,那老師我就開始了,今天主要就是彙報一下近期閱讀的優質文獻和自己的一些想法……”

王玉儒握着水杯,木然地站在門外。

以前他不知道冬天原來也可以是一個形容詞,冷的時候真的可以聽到骨頭結冰的聲音。

哈,賤種。

他反複琢磨着這個詞,這種侮辱人還沾點親故的稱謂從馬允森嘴裡說出來還真是一點都不違和。

王玉儒已經不會再因為這點小事生氣了,但胸膛裡被和失落有些相似的情緒堵着,壓得胃都有些沉重。

靜默兩秒,他推開門端着水走進室内。

把保溫杯放在馬允森面前,他甚至連眼皮都沒擡一下,這讓王玉儒覺得剛才的積極表現分毫不值,甚至還有些可笑可恥。

“你這個idea很不錯啊,要寫出來至少是個三區,再詳細說說。”馬允森點評道。

彙報的那人忙應聲:“好嘞老師,下面我就詳細介紹一下我的論文框架。”

王玉儒坐在角落,安靜地擡頭聽同門講述。

乍一聽他的想法好像精緻又鮮亮,但稍微了解點那個方向的研究現狀就知道,這個被馬允森誇獎的創新點也不過是采花一樣把好幾篇的優點炒了個雜燴,再包裝上一層漂亮衣服,拿來唬人罷了。

相比起同門隻有橫向寬度沒有縱向深度的idea,王玉儒認為自己的彙報内容更有價值一些,他吞咽了幾口唾液,緊張之餘,也隐隐有了些期待。

一小時後,主講台上的人終于完成了這次曆劫。

馬允森廢話連篇地點評了十分鐘,一些方向相關的師哥師姐又對剛剛的彙報提了幾點建議。等談論聲結束,王玉儒整理好面前的材料,正準備起身開講,馬允森卻忽地喊住他:“下一個是你啊?”

“是的老師。”王玉儒說。

“你要講什麼?”馬允森把左腿盤在椅子上,輕微轉身,“要沒什麼要緊的坐在位上說。”

王玉儒緩緩站起身:“老師,我打算講一講最近的工作進展。”

“你有論文進展了?”馬允森頭一歪,眼神陰氣十足,“你不用站,就在那兒吧坐着說。”

坐着說?

王玉儒僵住。

突然沒有PPT提詞,就像把苦心經營的計劃全盤打翻,他大腦裡隻剩下瑞雪冰封的一片空白。

“趕緊的,給你十分鐘說完。”馬允森不鹹不淡地說道。

“……好的老師。”王玉儒面無表情地重新坐回椅子上。

好在他還有帶的幾份資料,在低頭瞥的那一眼裡,他根據上面的筆記迅速構建好語言,極限挽救自己。

在他口頭叙述的過程中,馬允森沒有仔細聽,不光低頭翻了會手機,還一邊喝水一邊嫌水太熱。

“行,想的差不多就動手先寫個草稿,”馬允森擡手随意地擺了擺,“正好我也強調一下署名的事情,研一的都聽着點。”

王玉儒彙報還沒說完,被強行中斷,他隻好硬生生地把後面的話噎了回去。

“博士生都有一定的科研基礎了,畢業也有要求在那,我就不多幹預了,當個通訊作者就行。研究生不一樣,你們來我這都是科研小白,這也不懂那也不懂,都是我帶着一步步來的,那基本上都是老師的成果,所以這個一作呢,就是老師。”

馬允森喝了一口水,繼續道:“老師一作學生二作和學生一作沒什麼區别,評獎學金都是一樣,這你們心裡不需要有什麼負擔。”

會議室裡明明很安靜,王玉儒卻感覺四周躁動無比。

“都清楚了吧?”馬允森沒有給大家回答這個問題的時間,就立即接話,“都清楚了那今天就到這吧。”

說完他站起來,大搖大擺地朝門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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