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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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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染青空,被玫紅暈過的晚霞,像浴火重生的鳳凰,從校園上空一直環繞到八橋山頭。

翟悉手肘撐膝坐在操場邊角,背靠綠色圍網,茫然呆滞地看着天。

他覺得自己就是個二愣子。

本意是想給王玉儒解恨,但嶽新冉摔傷後需要有人載去醫院,于是唯一有電車的王玉儒便承擔了此項重任,把姓嶽的扶上後座,一擰車把揚長而去。

那車後座翟悉都還沒坐過幾次,今天居然讓這不是人玩意兒的東西給占了,晚陽映出的紅光渲染了翟悉的眼角,他擺着個木頭臉,越想越不爽。

多麼仗義酷拽的為兄報仇,搖身一變又成了王玉儒給他擦屁股。

翟悉撈起來他哥的水杯,水已經被他喝空了,杯身很輕,他抛着當球玩。

分神的時候世界就空了,任何風吹草動都不易察覺,所以當背後的圍網被拍動時,他吓得猛一哆嗦。

“聽說今天是你替我打的比賽?”

翟悉遲鈍地轉過頭去,看到一張半熟不生的臉。他沒說話,仰着頭注視着李謄飛。

這位大佬不常打球,翟悉見他的次數屈指可數,但關于這個人的傳說卻一直在江湖上經久不衰。

“謄飛在寫論文”、“謄飛又發了篇Auto”、“謄飛早就達到博士畢業要求了”、“他今年中了十二三篇”、“他這實力,老馬都不敢惹他”……

翟悉正在努力調取有關這個人的“側面描寫”,剛要把臉和實力匹配上,就聽到旁邊傳來一聲溫柔的呼喊。

“師哥,這邊人多,我去體育館前面等你。”

是一個身形嬌小的女生。她好像一直跟在李謄飛身後,剛剛在視野盲區沒注意到,現在聽到這細細綿綿的聲音翟悉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男人的第六感告訴他,面前這倆人的關系非情侶即暧昧。

跟女生作别後,李謄飛轉過來繼續問:“打怎麼樣,赢了嗎?”

“沒打完。”翟悉說。

“還跟我說動真格呢,居然沒打完就都走了。”李謄飛笑了笑。

“出了點意外,”翟悉毫無愧意地昂起頭挺起胸,“防守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嶽新冉,他摔得不輕,去醫務室了。”

“哈,”李謄飛被他驚笑了,“你撞的?”

這不顯而易見嗎,整個操場估計也就隻有他敢這麼做。翟悉懶懶應道:“對啊。”

“還真是風水輪流轉。”李謄飛搖了搖頭,不知又想到了什麼,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他身上精英傲慢的氣味太重,也許沒什麼惡意的笑聽起來卻像是嗤之以鼻一樣。

翟悉很不喜歡,心裡罵了句“笑屁啊”,嘴上還是該嘻嘻的嘻嘻:“笑什麼呢師哥?”

李謄飛擺擺手:“沒笑你,我剛就想到你跟你哥,看起來性格天差地遠,沒想到還挺互補的。”

松弛的皮鼓忽然繃緊,翟悉聽到來自内心深處邦邦的鼓聲。

他偏頭笑笑:“頭一次聽人這麼說。”

“反正我是這麼覺得,”李謄飛眼神忽然一亮, “對,過兩天我們組去轟趴,有籃球場,要不要一起來?”

“好啊,讓我去我就去。”翟悉欣然同意。

“當然讓。我們團建有個不成文的規定,都可以帶家屬,”李謄飛把自己說笑了,他沖翟悉擡擡下巴,“不過你是真家屬。”

翟悉秒懂,也跟着笑起來。

李謄飛不願讓女生久等,和翟悉聊了幾句就匆忙離開。

這會兒天色更豔,翟悉看着灑落金輝的操場,不自覺地開始享受起來。

“滴”一聲車鳴在背後傳來,翟悉直覺上感到是他哥,果然,一回頭就看到了被風吹得劉海倒豎,正忙着整理發型的王玉儒。

翟悉說:“你要不把劉海燒了吧,锃光瓦亮的大腦門兒,露出來多好看。”

“這陣一直忙,明天就去理發。”王玉儒放棄打理形象了,沖翟悉招招手,喚他出來:“走嗎?”

“走,等我。”

翟悉抓着鐵網站起來,沿圍欄跑了幾步,從籃球場側門一躍而出。

王玉儒朝他的方向騎過來,還沒等停穩,翟悉就邁腿坐上後座,雙手很自然地攥住他哥腰側的襯衣,左右晃了晃:“哎哥,我聽說你們組過兩天去轟趴。”

“嗯,研三的剛答辯完,要出去放松一下。”王玉儒說。

“到時候你帶我去,”翟悉怕王玉儒聽不見,從他胳肢窩下鑽出來個腦袋,“你師哥說了,我也能去。”

王玉儒遲疑了幾秒:“行。”

之前在網上看到都是一窩人去轟趴館,翟悉想提前有個心裡鋪墊,于是問:“你們組全都去嗎?”

“周梓甄應該不去,他生病回家了。”王玉儒說。

因為生病而錯過一次派對,翟悉替周梓甄感到惋惜。他輕歎一口氣:“真是可惜了。”

王玉儒的目光落下來,瞥了翟悉一眼:“那你還去嗎。”

“去啊,”翟悉說得理所當然,“我在家裡閑着也是沒事,去玩呗。”

“行。”王玉儒應聲。

王玉儒把翟悉撂到地鐵站口就掉頭回去了,他路上沒有提嶽新冉的傷情,翟悉也不自讨沒趣,随便聊了幾句家長裡短,沒怎麼覺着就到站了。

怎麼轉身進站就是一陣空落落。翟悉在過安檢時還在恍惚,今天的晚霞那麼美,剛才忘記跟王玉儒分享了。

也許是今天昧着良心做了個犯下故意傷害罪的小人,回家的路上他都沒怎麼有實感,到家後被胡潤妮盤問今天的求職經曆,懸浮的心才慢慢地死在了地上。

“暑假都還沒到呢,”翟悉搓着鼻子說瞎話,“好多都是到七月份才開始招工。”

“糊弄誰呢你?”胡潤妮叉腰瞪他,“那你哥那時候怎麼就能剛考完接着去輔導班代課?”

真不愧是世界上最會逼人的老母親,一句話就成功激起了翟悉的煩躁。

他吐了口氣,盡可能地商量:“剛考完你總得叫我喘喘吧?我就歇一個周,歇完馬上去找兼職。”

“你再等好工作全都沒了,”胡潤妮還有好幾句等着,卻被翟悉哐當一聲關門全怼了回去,她氣得摔抱枕,“我不管你了,你愛咋樣咋樣吧!”

翟悉躺在床上,聽房間外的吵聲逐漸潮起潮落,最後終于沒了聲響,他松了口氣,盯着天花闆笑起來。

被壓迫就要反抗,寶貴的一周休息時間是他鬥争得來的。

一個旋轉盤腿坐起,翟悉抓起床頭的紙筆,給未來七天做個草率的規劃。

【睡覺,打遊戲,去東大研學,轟趴,吃大餐,看籃球比賽,聚會】

高考就像是架訓練延遲滿足的高級版機器,對這個夏天期望值最高的時候也就是剛考完的那一秒吧,埋頭苦學了這麼幾個月,突然不用做題了,他還有種宿命丢失的浮沉感。

不過還好,期待還沒有完全泯滅,畢竟接下來一周還有好多能見到王玉儒的機會。

晚上翟悉吃過飯就早早休息了,像是要向缺失的睡眠索命一般,睡得天昏地暗。第二天下午三點他被渴醒了,搖搖晃晃地爬出去喝水的時候,他忽然就理解了為什麼王玉儒回家能睡到中午才起。

讀研……挺不容易的吧。

他坐在餐桌旁發呆,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一口接一口喝了半壺水。

尿意上來,正想去衛生間,忽然有人敲門。

翟悉起身,往貓眼前湊過去,是個有幾分面熟的婦女,不是陌生人,但他還是内心警鈴大作,問:“誰啊?”

“我,純惠媽,”外面的女人托起來一個紙箱,“帶了點桃來。”

翟悉打開門,請女人進屋坐會,但張純惠媽媽卻一再推脫,把桃子放進來擺擺手就要走:“老家郵來的桃,趁新鮮快吃。”

“姨,喝口水再走吧。”翟悉笑着挽留。

“不了不了,我回去還有事兒,”她往下蹿了幾階樓梯又突然回過身來,“對了,你哥啥時候放暑假?”

翟悉靠在門框上:“我哥啊,還沒問他呢。”

“哎呦,你哥這孩子可是真優秀,踏實能幹,還聰明。”

翟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純惠這個暑假在家也沒點事兒,”女人繼續說,“等你哥放假回來了,叫他喊着俺家閨女一塊出去玩玩。”

翟悉不笑了。廁所也不想上了。

張純惠媽媽又感慨了幾句王玉儒真好之類的話,臉上的算盤都快把嘴角給撐裂了,翟悉沒再吭聲,沉默着目送這位開始向催婚看齊的長輩離開。

緩緩關上門,回到安靜裡,翟悉才察覺到牙關被咬得有些緊了。

是一種和滋養了許多年的嫉妒很相似的情緒。

很是奇怪。

這半年下來,互相撕破彼此僞然後裝增進關系的過程中,他對王玉儒過于常人的聰慧早已有了質的轉變。

以前是仿佛自己随時都會受到攻擊的嫉恨,現在更多是感受和理解後由衷産生的欣賞——可能還有因為兄弟關系而萌動的一絲絲驕傲摻雜在裡面。

所以他不知道該怎麼去定義此時此刻的心情。

又或許他哥帶給他的自卑不止存在于胡潤妮之口,而是一輩子都根除不掉的陰晦。

翟悉沒琢磨出來個所以然,不過他也沒功夫瞎琢磨了,年級裡幾個玩得好的朋友約他明天出去聚會,他洗了個桃,邊啃邊和他們約時間。

最後定了明天中午。

這個時間結點出去吃飯說好聽點是畢業聚餐,實際上就是頓被美化了的散夥飯。

真實的情況和翟悉預想的大差不差,次日飯館裡,幾個平日開地獄級玩笑都不在乎的好朋友,一個個卻好似得了面癱,氣氛也差點火候,僵在熟與不熟之間像是商業聯誼。

翟悉覺得很沒勁。他好幾次想活躍氣氛話都掉到了地上,于是轉變重心,改為線上聊天。

他斜着擡了擡手機,咔嚓一聲拍了張照,發給王玉儒。

-翟悉:同學聚會。

-王玉儒:剛開始?

-翟悉:應該快結束了。

-王玉儒:吃完飯什麼安排?

翟悉想明天去研學的時候給他哥一個驚喜,禁不住耍起心眼兒來,準備提前布局。

-翟悉:我都快成日理萬機的大忙人了!

-翟悉:等會去K歌,明天去遊泳,後天你别忘了,回來接我一起去轟趴館。

-王玉儒:忘不了,先好好玩吧。

他哥這聊天風格已經成型了,标準三段式,高冷商務風,滿滿都是“在忙勿擾”的味兒。

不過念在王玉儒是真挺忙的份兒,翟悉先原諒他了。

散夥飯好不容易終于吃完,大家在街頭道别,雖然各自嘴上說的都是常聯系,但多少心裡都明白,在場的很多人自此一别就餘生不見。

對翟悉來說,這些朋友不像餘停那樣有過命的交情,相識一場本身就是友情的見證了,不需要追求什麼永恒,所以他也沒什麼傷感。

反倒還有點小興奮,和畢業那天相像。

這種心态一直延續到晚上,陪胡潤妮看電視的時候,她接了個電話,聊了沒幾句就冒出來純惠這個關鍵字,翟悉直接一二三木頭人原地定住。

“昨天小悉跟我說那桃我就想給你打電話嘞,”胡潤妮真的很會表演熱情,笑呵呵的,“哎呦一忙就給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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