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葉落而知秋,一眼見你而心動。
“你好不好奇,元滕這回又為了你幹了什麼?”唐嘉懋語氣賤兮兮的,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
“什麼叫‘又為了我’,别瞎說。”陳已秋歎了口氣,懶洋洋地重新躺回床上。
“上學時他為了能跟你出去玩,硬是組織了一場班會;畢業那會兒又搞了個畢業旅行。現在你生日,他竟然親自來找我,拜托我把你身邊的朋友都叫上。”唐嘉懋啧啧兩聲,語氣複雜,“他就是怕被你拒絕,每次都打着‘大家聚聚’的旗号,不就是想見你一面嗎?我們所有人都看出來了。”
陳已秋有點頭疼:“也有可能是為了你啊?你沒發現他每次都是先找你打聽的嗎?說不定是怕你一個人尴尬,才想多叫點朋友撐場子。”
“扯淡。”唐嘉懋毫不留情地“切”了一聲,話鋒一轉又促狹起來:“你去不去?反正你這不是還沒開學嘛。”
“我……”
“我跟你說清楚啊,這次你要不去,得自己跟他解釋去。我已經幫你推了好幾次了,再推我都快成壞人了。”
陳已秋知道唐嘉懋說的沒錯。她本來也在猶豫要不要去。
一方面,元滕确實明裡暗裡約了她幾回,借口永遠是“聚會”兩個字。他一直拿捏着一個進可攻退可守的分寸,從不越界,卻也從不消失,讓她根本找不到明确拒絕的理由。
另一方面,她也正打算趁這個機會,把于梓然介紹給同學。也許這樣,能讓元滕徹底明白一些不該再繼續下去的心思。
“我生日宴是吧?主角缺席多沒意思。”她笑了下,翻身側躺好,語氣像在說天氣,沒什麼波瀾,卻帶着點堅定,“發我地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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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陳已秋還在混沌睡夢中就聽到了房門外叽裡咕噜的說話聲。
她擱床上伸了個懶腰,揉着眼睛起身下床,一打開房門就看到了一個風塵仆仆的男人正站在客廳笑着和自家老媽說着話。
聽見這裡的動靜,男人帶着笑意轉過頭來,嘴邊的話似乎還未來得及停下。
陳已秋眨了眨眼,想到自己剛起床的邋遢樣,尴尬地揮了揮手,“早。”
對方的笑容似乎僵了一瞬,随即也點頭示意,“早安。”
陳已秋站在原地,和常予盛隔着一條走廊相望,不知怎的就想起了昨天的事,一時間不敢去看他的俊臉。
“你怎麼這麼早就來我們家?” 她試圖轉移注意力,笑着問道。
常予盛聞言隻是淡然一笑,他長身玉立,身姿挺拔,偌大的客廳竟因他的存在而顯得有幾分逼仄。
“我來和小姨道個别,” 收獲了錯愕的眼神後,常予盛滿意地轉回頭看向眼前和藹的女士,“畢竟下次見面就是除夕夜了,平時工作忙很少有機會到處走,這次托了一個很重要的人的福,才能有借口回來這裡。”
話音落下之際,男人餘光瞥向房門口站着的人。
“那我先走了,兩點的班機,再不走就趕不上趟了。”
陳已秋呆呆地看着男人打完招呼又說了一堆話然後自顧自拿起搭在沙發上的外套和玄關的行李出去,直到劉錦蘭過來推她,“你盛哥回去忙工作了,你不去送一送啊?”
陳已秋這才回過神來,看向已經閉合的大門,預想常予盛應該已經搭電梯下樓了。
“有什麼好送的,我又沒車,送了他我還得自己打滴回來。” 她邊說着邊走到陽台上,等了幾分鐘,看到一個咖啡色的身影從單元樓裡出來。
“沒心肝,” 劉錦蘭在身後念叨,“你盛哥那麼照顧你你說這些,何況他還是你表哥呢,不能說這麼沒禮數的話。”
“那你給我報銷滴滴錢。” 陳已秋淡淡地回了句。
劉錦蘭默了兩秒,毅然轉身向廚房走去,“懶得跟你說了,我去準備午飯。”
L市入了秋,綠植美化的街道比平時更添翠綠。街道旁的栾樹花轉為碎金黃,低調溫柔的小燈籠挂在樹梢,粉嫩點綴了初秋。
陳已秋趴在陽台上看着一抹褐色從她眼前稍縱即逝,揚長而去的轎車似乎載走了她情愫已久的牽挂。風不燥,陽光不烈,似乎連時間都走得溫柔起來。
在微涼的秋風吹起的某刻,街頭上的栾樹果實一顆顆滾落在地,花與果悄悄鋪滿了整條小路,待知曉浪漫的人低頭看一眼腳邊那秋天的溫柔。
“等久了?”
脖子落下一抹溫熱,蹲在街道旁玩弄栾樹花的陳已秋擡頭,看見于梓然恰好收回手,她看向他手裡的袋子,站起身,“沒有很久,這是什麼?”
于梓然笑着一一打開袋子,“麻辣土豆,鹹蛋黃麻薯,還有桂花糕。”
陳已秋扒開桂花糕的袋子,雙眼放光,“水蜜桃口味的!”
“吃一個?” 于梓然拿起一小塊喂到她嘴邊。
“嗯!” 陳已秋被塞入一口幸福的味道,悄悄冷卻的桂花糕香氣彌漫在口中,連空氣似乎都染上了水蜜桃味,她陶醉地閉上眼,“好久沒吃了,還是那麼好吃,好幸福啊。”
少女拍在臉上的粉色腮紅幾乎比這片街景還要絢麗,于梓然看呆了眼,隻覺得口幹舌燥。
“我也想吃一個。”
陳已秋睜開眼,還沉浸在美食帶來的快樂中,聞言她不明所以地歪頭,“你吃啊。”
“你喂我。” 于梓然端着桂花糕的盒子,似乎她不動手他就永遠等在那兒。
陳已秋歎了口氣,撚起一塊喂到他嘴裡,“我喂的有什麼不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