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思源和路苗未聽到回話,頓生疑惑,登時雙雙回過頭來。
寶車内松香彌漫,懸燈輕搖、淡淡珠光暈開,陶晞坐在軒廂裡端,左手抱雞右手托腮,表面在遠眺發呆,内裡心念電轉:
按照原書情節,在龍修墨抵達聖府後,憑借外貌性格和計謀手段,繼而結識無數大佬、獲得無數機緣…
比賽名次決定住宿環境,為何這貨不去攀高枝,反倒過來找我們?
陶晞輕咬唇瓣思來想去,猜測龍修墨應該是為了收跟班和釣大魚。
陳思源樸實,路苗單純,兩人忠心赤誠,既能為他搖旗呐喊,也能為他兩肋插刀,簡直頂級冤種,頂級墊腳石,完美符合渣攻收小弟的标準。
至于對他,大抵是在懸壺山時,魚沒上鈎,海王好勝心作祟,現在準備繼續釣。
真是想的美。
這次沒有魚,準備讓你看看魚雷。
傻白弱受沒有,隻有剛猛活爹。
陶晞揉揉眼珠,漾起梨渦:“有新隊友加入是好事,當然要熱烈歡迎。”
狗東西,讓我來拆穿他的真面目。
陶晞以為自己此刻雄赳赳、氣昂昂,豪情沖雲霄。
殊不知,在别人眼中,卻恰恰相反。
他仰着白淨臉蛋,眼梢的桃粉尚未消散,眸中依舊水光潋滟,唇瓣留有齒痕。
夕陽殘照,山風斜吹,小身闆更顯伶仃,如春日枝頭的花朵,被疾風驟雨拍打,搖搖欲墜,好生可憐。
他受委屈了。
他絕對受委屈了。
路苗傳音給陳思源:“小陶不開心,應該是因為聽到了絡腮胡的話。”
陳思源立刻回道:“嗯,到了聖府,我就約他去論武壇。”
聖府嚴禁私下鬥毆,同窗間解決恩怨情仇,大多是送挑戰貼,去武壇道場同台對打。
“我也去,”路苗道:“給你加油打氣。”
陳思源:“我奶奶教我揮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我頭次就将他打服,叫他再也不敢出門亂講話。”
路苗頓了頓,繼續傳音道:“我方才仔細想了下,那絡腮胡聲音如雷吼,咱們離得如此遠都能聽見,莫公子耳聰目明,想必也聽到了。……可他卻沒有阻攔。任由别人贊揚自己,诋毀小陶。”
陳思源聞言,輕輕皺起眉頭,心裡開始設身處地,換位思考:
若那絡腮胡為了誇贊我奉承我,惡意貶損别人,我定會羞惱萬分,恨不得立刻拔刀教訓他。
可回想起方才情景,莫公子不但沒生氣,還勾起嘴角背起手,氣定神閑,行若無事。
莫非他心裡也這般想的?
蒼天為證,明月為鑒,子夜鐘聲敲響,榜首落定。
榮譽屬于小陶,桂冠與花環都屬于小陶。
憑什麼要瞧不起他?
白刃進,紅刃出,劍是他拿的,鳥是他殺的,他有萬分的膽量和聰慧,所以收獲萬分的成績,這有什麼不對?
瞬息間,兩人的激動亢奮就變了味道。
路苗與陳思源沒有再互相傳音,但兩人都默契地準備拒絕‘仁義的莫公子’。
與此同時,龍修墨已在車前站定,抱拳道:“莫某見銀鶴車中尚有空位,又見三位同窗氣質卓然不凡,性格赤忱爽朗,故而升起結交意願,鬥膽想與諸位同乘一駕,不知三位同窗可否願意,”
銀鶴車内并無回話。
龍修墨不慌不忙、胸有成竹地等着。
他拒絕了很多高門子弟的邀請,專門來找銀鶴車前,估計陶晞會受寵若驚吧。
前世他身陷寒水潭,挨餓受凍,自己救他于危難。
今生他遭受排擠,孤立無援,又是自己替他解圍。
想來也會立刻陷入愛河,傾心衷情于自己。
龍修墨眼中精光閃爍,滿臉志在必得,可卻久久未聞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