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聖,尊貴,不可冒犯。
膽大包天的臭小鬼,竟敢在聖府門前吃喝賭博。
哪裡有好學生的樣子,分明是無賴小潑皮。
想來他治服銀鶴大抵……也是用了什麼詭谲手段。
冷惜花眉頭越皺越深,心中連連歎氣。
诶。
學生真是一屆不如一屆。
這恐怕真的會成為帶過的最差的一屆。
雍容的婦人望向窗外,将目光落在陽台的幾十個碧玉花盆裡,盆裡土壤肥沃疏松,每個盆中心都種着一顆‘奇怪’的植物。
它們形狀有各異,有的像是紅寶石,有的像串紫葡萄,有的像一簇火焰,有的白嫩軟糯的湯圓。
植株葉片肥厚,肉嘟嘟的,内蘊豐厚水分,散發的靈氣中還有絲絲縷縷的甜味,吃了以後可舒筋活血,固本培元。
這些小東西是冷惜花前些日子得的,來源于北境懸壺山。
好久好久以前,懸壺山尚未凋敝時,周冷兩家在種植方面平分秋色,也曾交好多年。
因這份祖上機緣,所以周行老哥舉辦什麼勞什子‘業内學術研讨大會’那天,冷惜花也去捧了場。
本以為是個枯燥無聊的講座,結果卻有大大的意外驚喜!
周老哥舉着小本本字正腔圓念出聲,周惜花從面無表情到越聽越起勁兒,隻用了半刻鐘。
小本本上的想法大膽而謹慎,既有古籍依據,也有自己的奇思暢言。
瑕疵是存在的,但終究瑕不掩瑜。
可以看出是個年輕人搞出來的東西。
恰逢屋外風起,吹偏了書頁,冷惜花看清紙上字迹,飄逸又稚氣。
從下筆力度看出,對方果然是個約莫十六七的年輕小孩子。
最後,周行老大哥除了給每人分了點金泉水後,還取出一些種子,讓大家随意選幾顆帶回家。
他說這些種子開的花形狀各不相同,抽到什麼樣的全憑運氣。
這次是免費,下次再來抽就要收費了。
一顆兩百下品靈石。
一次隻可抽五顆。
這也是小孩的奇思妙想。
叫什麼什麼‘抽盲盒’,什麼‘饑餓營銷’。
把‘盲盒’帶回家後,她其實并未上心,隻擺在窗台偶爾淋些雨水晨露,結果卻這玩意兒越長越讨喜。
她冷惜花相貌不俗,抽到的竟也都是漂亮的。
真是手氣爆棚。
後來,她有點點上瘾,忙裡偷閑又去了三次懸壺山,邊喜滋滋抽種子,邊明着暗着跟周行老兄打聽小孩。
但周兄有意保護,不肯過多透露,隻說小孩往中州求學去了。
求學,求學……
!
忽然,冷惜花眸光微閃,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天下最好的學府就是宿光。
說不定那孩子真過來了呢!
帷簾朦朦胧胧,葉靜臨也禮貌地垂首,并不窺視簾後景象,故而沒看到冷長老的變幻不定的臉色,也不知曉和七上八下的心情。
隻在冷長老突地站起身時,他輕輕瞥去一眼。
“靜臨,你帶些門口的靈植走,讓新生學子們随意挑選帶回寝舍,就說是我們千花萬樹堂給的見面禮物。”
冷惜花手指向門外草坪說道。
而後,她來到窗邊陽台,似乎糾結半晌,挑出一個碧玉花盆遞給葉靜臨:“還有這個,也帶過去。”
這盆‘肉肉植物’不太好看。
是‘手氣爆棚幸運女王’冷長老的唯一失手。
它黑黝黝的,像個髒髒的煤炭球。
所以拿它出來做試探,冷惜花也不算心疼。
她叫葉靜臨帶去的植株都是一等一的漂亮品相,觀賞性極強,而‘黑煤球’破爛爛的,特别不起眼,若是不知其‘内裡乾坤’的人絕對不會選的。
冷惜花看着青玉花盆緩緩綻放笑容,揮手示意葉靜臨操作。
不消半柱香,幾百盆植株被葉司正有條不紊地收入納戒。
葉靜臨行過弟子禮後,恭敬地告退了。
屋裡恢複靜谧後,冷惜花又百無聊賴地将目光投向留影鏡中。
小潑皮這會兒正快樂地啜酒釀喝,旁邊圍着四個秀美靓麗的姑娘,笑呵呵地跟他說話。
還給他扒橘子吃!
此刻聖府大門前人多了不少,有的讨論來時趣事,有的互相寒暄問好,聲音有些雜亂,姑娘們說話聲音又小小的,聽不清具體說了什麼。
隻是能看見小潑皮越聽越高興,圓圓的眼珠徹底彎成月牙。
诶。
空有一張俊俏臉蛋,卻是個愛玩,愛吃,愛賭,貪圖享受,熱衷和美女聊天的小潑皮。
她琢磨着,懸壺山的小孩能研究出那樣可愛的植物,一定擁有很聰明的腦袋瓜,一雙白淨的巧手,和一顆玲珑心。
而眼前這個陶晞……
同樣都是十六七,怎麼人和人差别這麼大啊!
*_*_*_*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