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良睨了眼董恒通，那兩人連忙拱手作揖，行過晚輩禮後，匆匆下了樓。

清虛也緩步而行，心中默默想道：‘可笑的小孩’見過了，老朽去見見可愛的小孩

這廂，董卓然正好摔在大廳的戲台子上，人們七手八腳将他扶起來。

這些人都是他從凡俗小鎮叫來的戲子，因為他出手闊綽，所以對他感恩戴德。

此刻，戲班老闆呲着大黃牙，問道：“仙君仙君，我們啥時候開唱啊？”

“唱唱唱！”董卓然罵道：“唱你爹的頭！”

他不敢對着清虛發威，就把氣撒在老百姓頭上。

戲班老闆道：“仙君莫開玩笑，沒有這首曲子，但若您執意要停，我們也可以給您譜一曲。”

董卓然瞪眼大叫：“你他爹的找死！”

說着伸手要打人，被董恒通攔住，他和藹地對戲班老闆說‘随便唱點什麼都行’，而後揪住董卓然耳朵拉到外面狠狠教訓。

*-*

陶晞和他的夥伴們從論武壇出發，共經過三街五巷，路旁海棠盛開，從街頭到巷尾，幾枝成簇，幾簇成群，很像天邊火燒雲。

大家路上說說笑笑，蹦蹦跳跳，吹涼風曬月光，玩鬧着到了折桂樓。

兩扇描花門驟然拉開，露出寬敞明亮的大堂，迎面踏出個中年男子，穿着得體，滿面堆笑，客氣地将陶晞和他的小團隊迎進門來。

中年人先說自己是樓中掌櫃，又掏出地圖，介紹樓中各包廂雅舍的特點：

比如煙雨汀，設有蒸水陣法，落座後仿佛身臨江南水鄉。

比如聽潮閣，緊靠瀑布，開窗後濤聲入耳，轟隆翁鳴似大江漲潮。

比如百菜園，青藤大棚裡和煦溫暖，栽種諸多農家菜品，食客随意采摘烹饪，或選籽種植。

比如臨漁亭，屋中建有方形水池，紅鯉冰蝦嬉遊，進門前每人領支魚竿，領罐芝麻孜然，邊釣邊吃。

……

在來時路上，白佐科普過：折桂樓包間收費，且越往高層越貴，大家為給小陶省錢，異口同聲地說要在大堂吃。

掌櫃的讪讪笑道：“公子小姐們别擔心，今日折桂樓包廂免費。”

在來時路上，白佐還科普過：如果大酒樓包廂免費，那百分百有隐形消費項目。

于是，大家不約而同道：“就在大堂吃！”

陶晞歪頭，“真的不去包廂嗎？”

感覺百菜園很有趣，臨漁亭也很有趣。

聽起來都很好玩的樣子。

種菜，釣魚。

是誰的dna在動了！

陶晞星星眼，再度發問：“真的不去包廂嗎？”

大家堅決道：“不去。”

诶。

陶晞無奈攤手：好吧。

掌櫃心知再勸無果，便把少年們安置在前廳中央。

位置相當不錯，頭頂四座夜明珠吊燈，腳踩鲛紗軟毯，且對着戲台，台上伶人紅臉白臉花臉，正在咿呀彈唱。

為防止衆人再給自己省錢，陶晞捏着兔毛小筆，豪氣在菜單上打鈎鈎，連點十幾道招聘菜。

完事後，他坐回原位，樂盈盈地看戲。

路苗推給他兩盤瓜子仁，陳思源掌心燃靈火，把壺中茉莉花茶溫熱後，依次倒給小夥伴們。

夏桑榆用手帕仔細擦拭琵琶，夏采薇學着姐姐的模樣，用抹布擦紅纓槍。

白佐白佑因為争論誰削的蘋果更圓，而吵得不可開交。

窗外月亮悄悄升天，雲聚雲又散，群星若隐若現。

陶晞舒服地窩在椅子裡，邊吧嗒吧嗒吃瓜子，邊問：“台上演的是什麼呀？”

忽地，衆人停下手頭動作，唰地齊齊瞅他。

陶晞：“？？？”

白佐：“這你都不知道？”

“嗯嗯，不曉得。”陶晞很自然地說道：“我是偏僻小島居民，沒有城裡人見多識廣。”

說完接着咩叽咩叽，沒有半分自卑情緒。

見多識廣的城裡人——白佐哈哈哈笑過半晌，然後繪聲繪色給他講解。

很多年以前，在某個初春夜晚，冥河突然漲潮，水色污濁，水流湍急，似猛獸侵襲，吞沒數座矮山，使周遭一衆村落遭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