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也等不來的。
董恒通看着劍雨交織的網,冷冷說道:“臨棠的天永遠不會晴,太陽也不會出現在臨棠。”
“喂,夫子在說什麼屁話呢?”
“太陽沒來,但我來了。”
少年音嫩生生清淩淩,從他背後飄來。
董恒通雙眼驟放,驚詫道:“你.............劍雨陣法龐大繁複,猶如迷宮,你是如何出來的???”
陶晞微笑:“明宣折磨小滿時,用的也是這套狗招數。”
董恒通又道:“你全都記住了?”
“不可能,不可能。”
他喃喃道:“就算你全都記住了,劍氣速度快如疾風……”
“顯而易見。”陶晞打斷道,露出兩個梨渦:“夫子,因為我更快。”
他的速度更快,所以他走的每一步都踩在劍流軌迹前,所以,在劍流纏繞成線團前,他便順利逃脫了。
我更快。
這三字戳中了董恒通脆弱的神經:“你在胡說什麼!我們董家歡輕功天下第一,你怎麼可能會更快!”
陶晞道:“夫子家教的用來抓人,我家教的用來逃命,理所應當,我更快。”
董恒通仿佛沒有聽見,偏執道:“卓群和卓然說得對,你定是學了什麼邪門歪道的法子。”
陶晞:.........無語!打不過就誣賴我開挂?從玄虛淩虛到明宣到董恒通,再到董卓然那個大炮灰,你們祖孫四代找不出一個正常人。
陶晞眼珠轉轉,忽然道:“夫子,小心,你身後有毒蠍子!”
董恒通皺眉:“你說什麼?”
陶晞急切道:“真的有!騙你我是狗,快躲開!!”
董恒通下意識躲開,眼角餘光瞥到頭頂樹梢,正好看到一隻紫皮蠍子正翹着尾巴。
想不到這小鬼竟真的是好心提醒他。
“夫子,小心!!!你左邊的樹上有毒蜘蛛!!!!快閃開開!!!!快跳到右邊來。”
陶晞再次大叫道,神情更加慌亂和緊張。
有了上次的前車之鑒,董恒通這次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朝右邊起跳。
然後,他跳進了沼澤裡面。
眼下,這片沼澤表面有層枯黃落葉,若不仔細瞧,看不出是沼地。
側目望去,左邊的樹上也沒有毒蜘蛛。
顯然,這是陶晞故意算計好了的。
腳底下沉進泥沼,董恒通勃然大怒:“你…這小雜種…”
啪叽。
啪叽。
下一刻,兩團泥巴被陶晞扔過來,泥巴裡裹着癞//□□,兩隻□□呱呱呱地順着董恒通的衣領子鑽進内衫。
陶晞挑眉:“前輩,這才叫邪門歪道。”
一團接一團的泥巴被扔過來,猶如霹靂驚雷,一隻接一隻的癞//□□閃亮登場!
呱。
呱呱。
呱呱呱。
天地不靜,聽取呱聲陣陣。
□□大軍團在董恒通的頭頂,面頰,肩膀,大腿處跳來跳去。
董恒通惡心地想吐,但他不敢揮劍去趕,這沼澤吸力極強,稍稍動彈就要下陷一大截。
要瘋了。
董恒通恨透了陶晞。
他在聖府執事這些年,身居長老高位,尊貴無匹。下面的學子無論家族底蘊多麼豐厚,自身根骨多麼奇絕,拜見他時,總是低眉斂目,躬身行李。
哪有學子敢追着他跑?哪有學子與他對罵?哪有學子敢耍猴似的耍他?
這小鬼實在是該死!!!
可這小鬼也實在是難殺!!!
董恒通閉了閉滿是血絲的眼睛,想到師尊,想到家族,終是沉沉說道:“陶晞我查過你的底,你是海島來的野孩子,既沒龐大背景,也無絕佳根骨,不要以為僥幸赢得兩場比賽,交到幾個好朋友,就能在聖府和修真界為所欲為。”
董亨通做出一副和藹模樣,語重心長道:“現在乖乖認錯,站到你該站的陣營裡,待我燒毀這眼珠,直接帶你回水虹澤,給你謀個好差事,至于行頭、兵器、住處,均會給你按董家嫡傳配置。”
“你無需在像其餘學子在聖府讀書苦修,也無需像其他散修為争搶資源日夜搏命,這相當于讓你少走幾十年彎路。”
他字字句句,言辭懇切,都在為陶晞考慮,仿佛真的是一個可敬可親的好夫子。
陶晞覺得很有喜感,上一秒還在罵他小畜生打算索他命的人,下一秒就要發現千裡馬的伯樂了。
他噗嗤一笑:“夫子,人家都先禮後兵,你怎麼先兵後禮?莫不是拿我當大傻瓜。”
陶晞又道:“不過,這也說明一個好消息。”
“夫子,你沒有‘兵’了。”
“夫子,你黔驢技窮了。”
董恒通惡狠狠道:“直說罷了,你要如何才能拉我上來?金銀财寶?靈丹妙藥?官爵職位?還是道典秘籍?”
陶晞伸手:“把趙小滿的眼珠交出來。”
董恒通完全不動不言語。
陶晞一字一句道:“夫子,那是趙小滿的東西,你應該還給趙小滿。”
他态度認真,神情嚴肅,仿佛是位年輕夫子,在教導呆闆固執的學子。
董恒通固執道:“陶晞,我不可能将那東西給你。”
“夫子,你背後有蛇!”
陶晞冷不丁大喊。
董恒通冷笑道:“小鬼頭,你竟還想耍我?”
“沒有耍你。”陶晞聲音有點顫:“是真的有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