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啧啧啧,本公子當真魅力十足,上能搞定百歲老太太,下能搞點九歲小娃娃,不愧為世家公子人氣榜第一,不愧為世家女最想嫁排行榜第一名。”
季桓提着甜水湯,慢悠悠回到【唐沉一品】,小院門檐燈籠輕搖慢晃,看着燈罩上的‘方片’‘草花’‘紅桃’‘黑桃’,大明星稍稍沉默,半晌後,方才推開門扉。
甫一進門,就見【飲水思源】和【不可拔苗助長】黑漆漆一片,這可給季桓氣得直跺腳:“兩個愣頭青肯定又去明禮院等消息了!”
兩個傻小子白天做功課,空閑時間就去明禮院守着。
有人開門,露頭就秒,拽胳膊抱大腿緊緊把人纏住,開始三連暴擊:‘小陶如今在哪兒???’、‘小陶何時回來???’,‘明日能有小陶消息嗎???’.
情緒激動還要大耍大鬧,大喊大叫:“我要告你們!”“我要告到長老那裡!” 、“我要告到大供奉那裡!”、“我要告到府主那裡!!!”。
晚上就更别提了,直接帶着枕頭毛毯,在明禮院前倒頭而睡,無論司正怎麼勸也不聽,八頭牛都拉不回來這倆大犟驢。
一時間,陳思源和路苗名聲大噪,已經隐隐壓過龍懷宣,季桓,龍修墨等聖府其他的風雲人物。
季桓按按氣得脹痛的額角,認命地提着食盒外出,準備去找他們兩,卻陡然感受到兩道熟悉氣息。
表兄!!!
小陶!!!
與此同時,北邊的【陶晞一品】亮起燈光。
季桓三步并兩步,甚至嫌走門太慢,大明星不顧風度,跳上漆紅欄杆,翻窗進了屋。
路苗和陳思源每日晨鐘報曉後,準時打掃陶晞房間,給魚缸換水,給檀爐換香,給發财樹和銅錢草澆肥料。
榆木地闆要打着皂角拖上好幾次,紫砂壺裡永遠有熱着好茶,若是風和日麗,還要把被褥衣物都拿出來曬。
連窗邊的帷帳都日日更換,生怕落上一粒灰塵,主人回來用着不舒服。
此時,清淩月光潑灑,透過層疊帷帳,正柔柔地籠着兩個人。
陶晞合着眼眸,安靜躺着,軟白臉蛋又小了點,楚驚寒守在床邊,二指并攏,向其眉心輸送靈流。
季桓掀開帳子,急忙道:“表兄,這是怎麼了?小陶受傷了?”
楚驚寒搖頭:“沒有,隻是太疲累了。”
“沒受傷就好。”
季桓落座,喝了一口桌案上的香茶,問道:“那大魔是什麼情況?你們兩怎地耽擱那麼多時日才回來?小陶的夥伴們都快急瘋了。”
當然,我也快被逼瘋了。
楚驚寒簡單講了半月來在臨棠發生的事情。
季桓皺着眉頭聽完,詫異、氣憤過後,隻剩唏噓:原來大魔不是大魔,英雄不是英雄。就算最終惡有惡報,好人卻沒好報,就算臨棠的天終于晴朗,可陽光下的人們都不見了。
季桓搖着折扇歎氣,忽聽楚驚寒咳嗽,房中熏香袅袅,方才被香味掩蓋,這時靠得近了,淡淡的血腥味撲入鼻腔。
“你受傷了?”季桓忙問。
“不礙事。”
楚驚寒抹掉唇邊血線:“這幾日海陸可有異象發生?”
季桓:。。。
季桓:流那麼血,叫不礙事?死嘴,鐵打的,比劍還硬。
好家夥,本來還想關心關心你,演一演兄友弟恭........
大明星心裡翻白眼吐槽,嘴上勤勤懇懇彙報工作:“各大宗門轄區倒算風平浪靜,“野地”則不太妙。”
修真界大小派别林立,修士多于牛毛,資源有限的前提下,必然爆發戰争,每座大宗門的交界處都是戰場。
偶爾為了兩條礦脈,偶爾為了三座福地,人們馳騁靈獸,操縱武器,殺得痛痛快快,殺得大開大合,殺得天地風雲變幻。
刀光劍氣對沖,法器靈寶對轟,每一次戰争都慘烈無匹,火星飛漫天,把土地燒成不毛地。
戰争打完,你死我活,你輸我赢,勝家昂着首挺着胸拍拍屁股走人,輸家垂着頭喪着氣也拍拍屁股走人。
隻留下大片被耗盡靈氣的枯敗土地,等待下一次傷害與破壞。
沒人愛幹賠本買賣,這些地方由此以後再沒人管,淪為“野地”。
見不得光的,沒有轄制與約束的地方,是逃命和作惡的好去處,總會滋生數不清的罪惡。
楚驚寒某次外出偶然發現,于是提劍從北打到南,情況終于好上一些。
自那以後,他在每年南境落下第一場雨時,都會去這些個“戰場”轉一圈。
久而久之,野地的人們都叫他“野王”。
野地的無冕之王,簡稱——野王!
今年因着天雷琉火,他傷得太重,縮成雞崽大小,别提去巡視,他連喝水吃米都吃力。
季桓搖晃描金折扇:“今年開春落了雨,你哪座野地也沒去,野王不在,那些個刀口舔血的亡命徒自然就亂了起來。”
“攔道打劫的,鬥毆互砍的,都在比誰更狠,誰頭更鐵。可謂是山中無野王,猴子稱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