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桓驚得一口茶水嗆出來，咳了個驚天動地。

路苗捧着本子跳起來:“大明星，你是噴泉啊。”

陳思源邊拍季桓後背，邊找抹布擦桌子。

三人雞飛狗跳，陶晞快速扒完食物，去竹管下洗過碗筷後，溜回了小閣樓。

屋内，小雞安靜呆在籠子裡，豆豆眼緊閉。

陶晞扣扣雞腦殼：“大中午的你就睡。”

小雞：在識海演劍，勿擾。

陶晞戳小雞肚子：“嘿，竟敢不理睬爸爸。”

小雞跳出雞籠，狠狠地啄他一口，在他白嫩指腹留下個三角形的印子。

小雞：“啾。”

——再戳還咬。

陶晞扁嘴：老實了。

一雞一人默默對視，圓圓眼對豆豆眼，陶晞率先道：“今日去永安巷路過玲珑閣，給你買禮物了哦。”

小雞擡頭：何物？

陶晞掏出個鈴铛：“漂亮吧？”

鈴铛通體純銀，細小精緻，晃起來聲音清脆，上面還穿了跟紅細線。

陶晞把鈴铛系在小雞脖上：“紅繩是天蠶絲做的，可以伸縮，你長大了也能戴。”

小雞扭扭脖子，很明顯地想甩掉。

楚驚寒在識海内眉頭皺成川字：像狗，我不要戴。

陶晞急忙阻止：“你動起來時鈴铛會響，這樣爸爸就可以知道你在哪裡。不會擔心找不到你，求求你不要摘。”

雙手合十，眼睛水潤:“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

小雞頓住。

楚驚寒:罷了，像狗，就像狗吧。

陶晞欣賞玩了會兒鈴铛雞，打了個哈欠，自顧自說道；“晚上有夜課，爸爸也要午睡。”

靈植課排在夜二鼓，月光最濃時。

因為要培育碧葉幽昙，此花吸食月華生長，盛開在子夜，冷惜花隻得犧牲靜修時間，排出節晚課來上。

陶晞脫了鞋，滾進被窩，跟小雞道過午安後，卻翻來覆去地睡不着。

“對待旁人冷面無情，對你卻關愛體貼……”

小四眼的話在耳邊循環，陶晞不由自主地又想起那個幫他好多次的男人。

——大哥哥如今在哪裡？

——大哥哥回自己的家了嗎？還是外面遊曆呢？

——前些天海陸邸報上說，有好幾處野地被邪修霸占，設縛靈陣專門打劫過路修士，老天保佑大哥哥千萬别中招。

——大哥哥那麼厲害，肯定不會中招！老天你不用保佑這個了，還是保佑大哥哥能記得我們的約定，下月十五準時出現在我眼前。

——中州的梅子超好吃，大哥哥吃過嗎？

——可能沒吃過吧，我買點給他吃好啦，再買點枇杷和青桔剝給他，嘿嘿。

——嗯……不知道大哥哥此時在做什麼呢？

陶晞思緒亂飛，眼珠東轉西轉，視線忽地瞥見小雞脖子的紅繩，情不自禁地想：要是能給大哥哥也綁個鈴铛該有多好。

風雪識海，在打坐的楚驚寒緩緩睜眼，看向身旁不停搖曳的绯紅花朵。

他伸出食指戳了下：“在想什麼呢？想得如此起勁兒？”

*-*

日輪滑下天幕，陶晞的午睡以‘失敗’告終，抓抓亂糟的頭發，把花鏟、花鋤，以及一本《靈植培育大全》裝進書包，就提着燈籠去上課了。

冷惜花喜靜，将課堂設在芬芳谷的一間清雅小築裡，三面壞水，門外則朝向數畝良田。

因為學生不算少，教舍内部設成階梯式，由高到低實十排，每排有八個人。

“将近八十人啊。”

陶晞嘀咕道：“靈植課的小黃星，恐怕會競争得很激烈。”

“不會的。”

有雙白白小小的手拍他肩膀。

陶晞回身，驚訝道：“萬姑娘，好巧啊，你也選了靈植課。”

萬翡翡點頭：“我不愛舞刀弄槍，選的課都是比較安全的。”

陶晞給她一把瓜子，邊磕邊閑聊：“你剛剛說靈植課小黃星競争不激烈？”

“對啊。”萬翡翡給陶晞一個糯米團：“冷長老長相美豔，好多男同窗根本不是來上課的，是來看長老的！”

陶晞嚼着米團：“他們做的不對。”

他兩腮鼓鼓，變成小松鼠。

——太可愛咯。

萬翡翡忍住揪他臉蛋的沖動，接着說道：“别擔心，那些讨厭鬼都被冷長老趕跑了。”

“長老性子冷，要求高，檢查作業特别嚴厲，目前這批學子裡，除卻了莫公子還沒人拿過優呢。”

陶晞道：“誰？”

萬翡翡微笑：“莫修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