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又一個餅子接連下鍋,總共貼了六個餅子,一人兩個,夠吃了。等到餅子一面熟了,秦物華手腳麻利地用鍋鏟給豆渣餅翻面,豆香撲鼻,翻上來的一面金黃酥脆,仿佛一咬下去就會發出咔嚓脆響。
兩個小孩聞着家裡的香味,忍不住咽口水。秦東流戳戳秦唯江的胳膊,“阿兄,好香啊。”
秦唯江點點頭,被豆香味饞得流口水,原本他以為豆渣難吃得很,幹咽都咽不下去,沒想到在阿姊的手裡竟然會變得這麼香。
秦物華瞧着餅子熟透了,端着盤子把餅子鏟上來,在鍋邊站着熱氣騰騰,熏得人發汗,抹把頭上的汗,端着盤子準備走到屋裡吃。
小尾巴秦東流接過盤子,笑嘻嘻道:“流姐兒來端,阿姊休息。”
一段路沒多遠,三人圍着桌子坐下,秦唯江一拍腦袋,“壞了,忘拿筷子了。”
“笨了笨了,吃餅要用什麼筷子呢?用手吃就行呀。”
秦物華靈光一閃,不知想到什麼,低頭思慮後放上小罐子醬菜,“流姐兒,吃醬菜要用筷子呀。”
秦東流雙手抱臂,“哼,阿姊阿兄合起夥來欺負我。”
秦唯江已經推門把筷子拿進來了,“好啦,我拿筷子啦。”
“吃飯吧。”
秦東流迫不及待拿起豆渣餅進嘴,果真如想象中一般,外皮酥脆,内裡混着豆渣的内芯柔軟中多了一絲嚼勁,還泛着絲絲縷縷的豆香。
好好吃。
秦唯江吃得不擡頭,吭哧吭哧咬餅。
一時間屋裡隻下牙齒與餅皮碰撞的咔嚓咔嚓聲,秦物華對自己的手藝自信,做出來的食物絕不會難吃。
三人兩個餅子下肚,都有些飽,摸摸久違有飽腹感的肚子發出滿足的歎息。
這就算吃過早飯了,秦物華收整屋子,找出家裡剩下文錢,還剩下五百文,三張嘴坐吃等死花不過半個月,更别說兩個小孩還在長身體,飯量更大。
她掂掂錢币,拿出四百文放進荷包裡,剩下一百文藏進櫃子深處,高聲道,“流姐兒,江哥兒,都穿好衣服收拾收拾,過會咱們去街上看看。”
“好嘞。”
“好。”
太陽懶洋洋朝西爬,正午了。
三人牽着上街,街上人聲鼎沸,正午最是熱鬧的時候,工人下工,府衙的人午休,都是肚裡空空出來尋飯吃的人,所以賣午飯填飽肚子的攤子更紅火。
秦物華此行出來有兩個目的,一是為了買些食材回去填補空缺,二是看看有沒有法子支攤子賣吃食,最好不要太貴,自家的微薄财産可支撐不起。
一路走走停停,秦物華最後在一家馄饨攤子停下,轉身問秦唯江和秦東流,“餓了沒,坐下吃碗馄饨吧。”
她并非無的放矢,随便找了一家小吃攤,而是細細觀察過。
這家小吃攤沒有店面,幾張桌子支在道側,再加上十來個闆凳,一個小二和攤主就成了小攤。
正适合她這樣沒什麼家産的人來問。
秦東流摸摸肚子,點點頭,“好呀好呀,正好餓了。”
秦唯江摸了摸幾張闆凳,順勢坐下。
秦物華問:“店家,馄饨多少錢一碗?”
小二膀子上搭着條毛巾,快步走到桌側,“客人,野菜馄饨五文一碗。”
“來三碗馄饨。”
馄饨現點現包,不一會三碗熱氣騰騰的野菜馄饨就被小二端上桌,秦物華有心問事,趁着小二端馄饨之際便順勢開口,“小二,請問要這城裡的支攤子,可有什麼顧忌?”
小二不忙,随口答道:“沒什麼禁忌,州府人好,許小攤小販支些攤子,隻是不能在人家店門口擺不是,對了,若是要長期支攤子占地方,還要在每條街西邊盡頭的管事處登記交押金,我們店家就是長期支的,每月都去交。”
“多謝,多謝。”秦物華掏出五文錢遞給小二。
小二見錢開笑,又補充了句,“早上那些大人們要吃早飯趕去府衙,若要賣早餐可千萬注意不要沖撞了大人們。”
秦物華連聲道謝,等小二走過才低頭去看馄饨。
一個個皮薄餡大的馄饨綠瑩瑩飄在醬油湯底中,她捏着勺柄送進嘴,細細品嘗。
馄饨先入口嘗到的是鮮,入春的野菜無非那幾種,這家馄饨裡包的是金花菜,餡料汆水,拌上油鹽香油,簡單的調味烘托出野菜最純粹的鮮味。後嘗到的是湯底的醇,湯底不知道用什麼熬制的,回味裡帶着一點回甘。
馄饨味美,三人三下五除二就吃完,秦唯江開口問:“阿姊是準備賣早食嗎?”
秦物華點頭,“賣些方便帶走的早食,拿油紙包住,随手帶走,到哪吃都行,不用在攤子裡擺桌子和闆凳。”
秦東流依依不舍喝完湯,舔舔嘴巴回味,“那阿姊打算賣什麼?”
秦物華微笑,“賣土豆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