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一樁心頭大患,秦物華面上帶笑,剛準備走,回過頭多問了一句,“你在哪住?”
阿大指指自己,又指指地上,帶着一股子憨勁,“就在這住。”
是她多想了,一個連飯都沒得吃的人,怎麼會有錢租房住。秦物華無奈道:“阿大,要不你先和我回家湊合幾晚上,我家裡還有空房。”
“這怎麼行?”阿大下意識回答,“吃您的已經很不好意思了,怎麼還能住到主家去?”
他又抿唇,“秦主家,實不相瞞,我腦袋磕到石頭上,不記得從前的事,兩眼一摸空,您若是引狼入室可如何是好?”
秦物華摸摸下巴,“若是引狼入室,便一拳打暈過去,押送官府喽。”
也許是受上輩子的影響,秦物華這幾天做飯就漸漸體會到了,她的力氣不是一般的大,甚至可以一隻手抱起秦唯江,另一隻手抱起秦東流。
阿大呐呐點頭,“好,好的。”
出來時一個人,回去時就變成兩個人了。
秦東流出來迎接自家阿姊,看見阿大,面色大駭:怎麼回事,殺神将軍怎麼會被自家阿姊帶回家來。
秦唯江接過秦物華手裡的菜籃子,等着阿姊介紹。
秦物華兩手空空,索性拍拍阿大的肩膀,“這不,找到小工了,他叫阿大,來咱們家幫忙的,半個月後你們就安安心心上學去。”
“明天你們也不用早起了,我和阿大兩個人就忙得過來。”
“阿大,這是我弟弟妹妹。”
阿大點點頭應和。
秦東流:地位,危。我阿姊最忠心的狗腿子隻能是我。
秦唯江:為什麼不能是我?
秦東流(呲牙):你也不行。
但兩人臉上都是笑呵呵的樂模樣,“歡迎啊,歡迎。”
阿大:感覺兩個人怪怪的,不說話并默默靠近秦物華。
還剩下昨天擀的面條,怕不夠吃,秦物華又蒸了幾個大饅頭,一個個足足有半斤。
阿大飯量很大。秦物華第三次感慨。
她看向碗裡已經吃得精光,就着鹹菜啃第三個大饅頭的阿大,再次感慨道,阿大飯量真的很大。
秦唯江和秦東流目瞪口呆看着阿大吃飯,不怪他們震驚,實在是面前的人和前世戰死沙場的将軍差别太大,一時之間有些幻滅。
前世,他們二人為數不多見到這位将軍的場面都是他兇神惡煞,大馬金刀坐在宮宴上,一身氣派竟然比上方的天子還要盛幾分。
也怨不得天子忌憚,讓這位林将軍出生入死,幾次死裡逃生,最後還是在戰場上失去性命戰死。
可是現在,告訴他倆,面前這個吭哧吭哧咬饅頭的究竟是誰啊?是戰無不勝的林将軍嗎?
秦唯江:不說話并默默心碎。
秦物華照舊不管兩人的眉眼官司,看着吃得香的阿大,滿意點點頭,做飯的人最喜歡看吃飯吃得香的顧客,心裡滿足。
“阿大,明日記得卯時起來到廚房幫忙,我先回屋睡了。”
阿大點頭,把最後一口饅頭咽進肚子裡。
第二天一早,秦物華準時起床,伸個懶腰準備早餐。
就看見三個大小不一的蘿蔔已經準時蹲在廚房。
她失笑,開始指揮分工,“江哥兒去燒火,流姐兒洗土豆,阿大,你來和我削皮切絲。”
南瓜餅好做,南瓜削皮上鍋蒸熟,再碾碎成泥和粘面和在一起,最後再把面團切成一個個小劑子,搓成餅下鍋煎熟就成了。
照舊留下幾個餅子當做早飯,秦物華剛要背上竹筐,就被一旁悶不吭聲的阿大奪過去先一步背上身。
兩人快步走到老地方,有些食客已經等着了,秦物華叫阿大放下竹筐,朗聲叫賣道:“香香脆脆的土豆餅,香甜糯軟的南瓜餅,土豆餅一個五文,南瓜餅一個八文,好吃不貴。”
昨天沒買到土豆餅的幾個官員早已經等着了,掏出錢各要了幾個土豆餅和南瓜餅。
“真脆,怪不得崔書吏念叨。”
“南瓜餅也不錯,特别香。”
嚴書姗姗來遲,他眼下青黑一片,迷迷糊糊掏出錢,“來四個土豆餅,一個南瓜餅。”
“好嘞,一共二十八文。”秦物華收錢,阿大就把餅遞過去。
嚴書迫不及待咬上一口,長舒一口氣,“就是這個味兒。”
熟識的官員見他一副熬夜過度的模樣,打趣道:“怎麼,嚴書吏昨天幹了什麼事半宿沒睡?”
嚴書擺擺手,“别說了,昨天西南街秦家大兒子進賭坊賭輸了,欠了一屁股債,不知怎麼求到我頭上了,非親非故的,幹嘛求我,我又沒錢替他還。”
秦物華突然問道:“大人,可是秦英才家大兒子?”
嚴書詫異望她一眼,“你怎麼知道?”
不僅知道,還熟悉得很呢。秦物華心裡冷笑。這不就是前些天伸手要錢的大伯母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