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十,天空放晴,掃去數日的潮濕陰雨。
秦物華一早便把所有東西準備好了,隻等着林序南把婚服拿到家裡。
她早上做了銀耳蓮子羹喝了,前些天本來打算買身現成的婚服算了,誰成想林序南說他會帶回來合适婚服和發冠,讓秦物華放心。
而且。
秦物華有一搭沒一搭喝着碗中的湯藥,湯藥極苦,像是用幾十斤的苦瓜打成汁熬濃到一小碗,苦得人想吐舌頭,喝完得吃上好幾顆蜜餞才壓下去舌根的苦味。
她看向四周散落一地的盒子箱子,扶着額頭。
前天,王滿帶着不少人擔着大箱子小箱子進門,把單子遞給她也不說什麼,一溜煙就跑走了,秦物華回過頭一看,什麼名貴的珠寶玉石都直挺挺躺在地上。
林序南大傻個站在旁邊呵呵笑,秦物華氣得沖上去錘了他一拳。
“物華,我回來了。”林序南跑進來,手裡還拎着一個木箱子。
秦物華這幾天看見木箱子就忍不住後撤,看清楚林序南拎着的是什麼頓在原地。
林序南掀開盒子,拿出裡面如火的婚服。
“看看合不合身,不合身再與我說,我找人再改改。”
秦物華摸了摸婚服,絲綢觸感順滑,繡工上乘,她拿到卧房一試,尺寸正好。
“真好,你回去吧,别再外邊等了。”
秦物華要成婚,是家中一等一的大事,雖然她提前與秦唯江秦東流說過這隻是一次假成婚,但二人還是為此忙上忙下,招呼客人和來訪的親友。
最重要的是大伯母一家。
秦物華招呼出去的是自己找贅婿與人成婚,怕大伯母以為是找來的借口,特地請他們一家來,為了更膈應人,秦物華還拉着林序南到他們桌上敬酒。
“大伯母、大伯父。”
秦松端着一張臉不說話,大伯母反而擠出一絲笑,“華姐兒,新婚快樂、新婚快樂。”
秦物華滿面歉意,不忘惡心大伯母道:“瞧我,可惜了大伯母一番好意,還為我介紹了一戶好人家。”
“隻是,我與阿大相處起來如沐春風,關起門過日子,最重要的便是這人品二字。”
她摟着林序南的胳膊,帶着小女兒的羞怯,“阿大的人品,我是知道的,最實誠不過,我放心的。”
大伯母面色難看,怕旁人說自己不好,觊觎侄女的鋪子也就算了,連人家的婚事也不放過,“華姐兒過得好就不枉我一番好意,去罷,該送新娘子入洞房了。”
秦物華松開手,任由秦東流牽着自己回卧房。
*
事實上,不論是前進還是後退,兩個人都被困在床榻左右。
秦物華面上施了脂粉,唇上塗着朱紅的口脂,喜慶的蓋頭遮住所有視線,秦物華不自覺動了下手指。
肚子餓了。
林序南借着不勝酒力的接口逃脫席上的敬酒想回去和秦物華待着,怕秦物華嫌棄身上的酒氣,從宴席上脫身沖了個涼水澡才踏進房門。
秦物華早等得不耐煩,掀開蓋頭丢在床上在桌邊喝酒,吃着碟子上的糕點。
看見林序南推門而入,帶着一身水汽,秦物華戲谑挑眉道:“回來了?”
“回來了。”林序南背着關上門,“還好嗎?”
秦物華笑着捋一捋耳邊的發墜,不讓沉重的發飾打到臉上,“本來還坐在床上等你呢,太餓了,下來吃點東西填肚子。”
這樣算的上前世今生第一次結婚了,秦物華前世談過幾次小兒科的戀愛,後面幾年忙于工作,也沒心思談戀愛了,倒是學會了自己取悅自己。
今生的第一個暧昧對象倒是還沒談戀愛就先入洞房了,比前世進度還快。
林序南緊張地站在一旁,秦物華看不過去,指使他坐下一塊吃。
“在席上喝了不少酒,沒吃多少東西吧?快坐下來吃點墊墊肚子,免得等會兒胃不舒服。”
林序南照做,拿起一旁的筷子夾花生,低眉順眼囑咐道:“物華,酒不要多喝,大夫說對你身子不好。”
秦物華為二人杯中倒上酒,清澈的酒液順着酒壺流入杯中,秦物華心情複雜,她端起酒杯對林序南道,“喝一杯吧。”
“以後可能就沒機會了。”
林序南忍不住蹙眉,輕輕拍一下秦物華的手,“不要說不吉利的話。”又忍不住緩下語氣,“沒關系,不要擔心,裘神醫會治好你的。”
“你會長命百歲,平安順遂。”
秦物華一曬,心底湧過暖流,“林将軍,希望你也是,喝酒吧。”
兩個人碰杯喝酒,說說笑笑。
秦物華冷不丁說了句,“我們這算不算是在喝合卺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