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卻是若有所思的表情,“是嗎?似乎有些奇怪。”
“當然奇怪,”趙捕頭苦着臉說道,“到現在都還沒找到尹元的屍體,若是書院仍舊建在山中也就罷了,如今在鎮内竟也丢了一個人?”
蘇言沒應聲,起身檢查起廂房來。
廂房内井然有序,尹元是個愛幹淨的人,就連博古架上也一塵不染。
除了些古董花瓶和字畫,蘇言還發現了裝着銅錢的鋪滿,毫無損壞的痕迹。
“若狄鈞所言不假,尹先生已經命運黃泉,廂房内沒有打鬥痕迹,并非第一現場,狄鈞所見的屍身,是兇手搬運過來的。”蘇言走到軒窗前,“窗沿上有少許灰塵,門窗完好,大門敞開,兇手的活動區域僅在方桌附近。”
語落,蘇言擡頭看向房梁,“房梁上是否有線索,還要麻煩趙捕頭取來梯子……”
蘇言話音未落,門外忽然傳來嘈雜聲。
趙捕頭提起佩刀走到門外,看到兩個身着青衿的男子,匆匆向後門跑去,邊跑邊說:“尹先生定是被那鬼魂抓走了,否則怎會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這會兒盤問我們有何用?”
“你們二人胡說什麼?”趙捕頭呵斥道,“虧你們還是太和的學子,鬼怪之言從何而來?!”
兩個男子停下來,唯唯諾諾地看過來,不敢吭聲。
趙捕頭還想再教育幾句,蘇言聞言走出來,輕輕按住趙捕頭的胳膊,開口詢問道:“你們說的鬼魂指的是什麼?”
二人未曾見過蘇言,見一女娃突然搭話,都有些懵。
其中一人撓撓頭,似是在心裡腹诽着什麼。
趙捕頭再度呵斥道:“問什麼就答什麼。支支吾吾像什麼樣子?!”
那人沒料到趙捕頭竟會聽一個小丫頭的話,忙福手說道:“回捕頭,不是我們信口雌黃,是确有此事。”
蘇言問:“書院鬧鬼?”
大周朝百姓多信鬼神之說,蘇言已經辦過很多起類似的案子,百姓們對鬼神深信不疑,這通常也是辦案的難點。
學子應聲道:“已經有些日子了,夜間時常能聽到女鬼的哭聲,而且大家房中也總是莫名其妙丢東西。丢的還都是些女子用的玩意,住在此處的都是男子,女子的東西極少,大多是給家裡人帶的,普通人誰會搜羅這些東西?一定是那女鬼偷的。”
蘇言略感奇怪,“隻憑哭聲,怎能斷定是鬼?或許隻是書院裡有小偷罷了。”
“一定是鬼!而且是十年前那被燒死的女鬼!我們都看到了,大清早起來,連廊裡總是有一串還未燒幹淨的炭火,這就是女鬼走過的路!”
蘇言與楚風相識不久,對書院裡的事不太了解,從未聽說過書院還有被燒死的女子。
“可否詳細說說?”
學子剛一遲疑,趙捕頭便有拔刀的架勢,忙說道:“姑娘,并非我有意隐瞞,我來書院時間不長,也不太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隻是書院内人人都知道,十年前書院曾發生過一起火災,燒死了一個女子,那女子心有不甘,一直未離開,就徘徊在書院裡!”
“一派胡言!”趙捕頭橫眉冷豎,頗有威嚴,他厲聲道呵斥,“我當差多年,從未聽聞書院起過大火!書院内更沒有女子!怎會有一女子慘死在書院?我看你們是書讀得多了,将腦子都讀沒了!”
二人惶恐道:“這,這這,趙捕頭,我真的不清楚,隻是大家都這麼說,所以我……而且我們也的确聽過女子的哭聲!”
趙捕頭冷哼一聲,道:“我看是有心之人,為了掩蓋自己犯下的罪行,要找個替他頂罪的鬼,偏偏你們還會信。”
二人屏息凝神,大氣都不敢出。
蘇言卻沒作聲。
趙捕頭對蘇言說話時,語氣不自覺的放軟,“蘇丫頭,他們這些胡話,聽一聽就罷了,不能相信。”
蘇言卻是若有所思地反問道:“趙捕頭不想知道為何有人會編造這胡話嗎?”
趙捕頭一怔,緊接着說道:“自然是那害了尹先生的兇手,故意擾亂我們的視線。”
“可他卻要強調是鬼的性别?若隻是想擺脫嫌疑,為何要費勁心思強調性别?去偷女子的物件?”蘇言說道,“或許其中還有隐情。”
聽了蘇言的話,趙捕頭心中警鈴大作,“你的意思是這其中有線索?可書院這些年并沒有發生過火災,這一點我很确定。”
“或許火災還有其他含義,謠言裡特意點名性别,我想其中還有深意。”
趙捕頭看向那二人,兇神惡煞道:“說,從哪裡聽來的?”
那二人頭深埋,緊張地互相看着彼此,腰背都難以挺直,半晌才呢喃道:“我、我真不知道,我們也是聽别人說的,我若說謊,就叫我一輩子考不上功名!”
蘇言還欲追問,遠方忽然傳來男子嘶吼的聲音,“趙捕頭!屍身找到了!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