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廳的正中央同樣擺放着一張方桌,大小與尹元房中相同。
而那方桌上面,同樣有一顆血淋淋的人頭。
那人頭雙目睜圓,神情呆滞,脖頸處流淌出的鮮血一直滴到地面,那人是……成文山。
成文山沒有被人刺殺,卻被人砍下頭顱,放到了和尹元相同的位置。
他到底還是死了。
成文山的死既突然,也不算突然。
秦縣令聞訊大怒,立刻趕到書院,先将趙捕頭好一頓臭罵,“昨夜有人行刺成堂主,你們竟還不派人把守?!一個個的幹什麼吃的!你們還想不想幹了!若是不想,卷起鋪蓋走人!我不留你們!”
趙捕頭面如死灰,一聲不吭。
他無法為自己狡辯,昨夜成文山本已經免于一死,他們本應該嚴密保護,可他到底是遇害了。
這是他的失職。
一個捕快試圖解釋,“昨夜是成堂主不讓我們留下的,說是書院外圍都是衙門的人,那人不會再回頭行刺,自己很安全,讓我們離開,我們實在沒辦法……”
“他讓你們走,你們就真走了?!你們是聽他的還是聽我的?!人命關天,現在人沒了,你們誰來負責?!你們知不知道成文山在安平鎮是什麼地位?!若是讓老百姓知道了,我這顆人頭也得搭進去!”
秦縣令勃然大怒,一屋子的捕快沒人敢吭聲。
唯有蘇言,還在成文山的房中檢查。
她已經查看了整個廂房,現在正在觀察成文山的頭顱。
秦縣令餘光瞧見竟然還有人敢亂走,心中更是煩悶,正欲再罵上幾句,卻見亂走的人是蘇言。
蘇言懵懂地看着他。
秦縣令:“……”
他剛剛藏了些銀子……
秦縣令斂起憤怒,擠出笑容,“小蘇啊,你好好查,查明白了重重有賞,找到兇手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蘇言隻是一個小仵作,自然是擔待不起的,她知道秦縣令隻是口頭上說說,實際上還得是趙捕頭來辦案。
但秦縣令為何總是對她和顔悅色,她也搞不清楚,難不成是不好意思罵女子?
蘇言雖想不通,但為了迎合領導,還是裝作受寵若驚的樣子,“民女一定盡力,隻是此事……可能也怨不得趙捕頭。”
秦縣令挑眉,“怎麼說?”
“您不覺得奇怪嗎?”蘇言說,“成文山明明知道有人要刺殺他,他卻還不肯留人保護,這是為什麼?難不成是他活膩歪了?”
秦縣令道:“這麼說倒也奇怪,他為何要将捕快趕走?若隻是守着門前,是妨礙不到他的。”
“就是這個道理,”蘇言說,“恐怕成堂主的的确确有事瞞着我們,他要處理一些私事,不方便被看到。”
趙捕頭已經聽過蘇言的推測,他本是堅信成文山不可能有所隐瞞,可眼下的情況,卻也不得不信了。
隻是成文山這樣的人,能瞞着他們什麼?
一個受到所有人愛戴,一生都在無私奉獻的人,究竟想隐瞞什麼?
秦縣令沉吟片刻,道:“你們說的這些我都明白,但我與成文山交往多年,他的為人我了解,不會做什麼壞事。一天之内,你們若抓不到兇手……那就必須将那行刺的二人帶到我面前,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