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輕聲道:“恐怕成堂主還有不為人知的一面。”
“我同你一起去!”秦挽月道,“我爹說今天衙門有重要的人要過來,說是郡守,我爹也得去好好伺候着。哦對了,還有一個什麼将軍,我不太認得,可能是長威軍的。”
安平鎮隻不過是邊陲小鎮,即便成文山在當地頗有名望,也不至于驚動郡守。
蘇言原本以為是成文山與其他官員勾結,郡守牽涉其中不得不來處理,但若長威軍的人也來了,事情便沒那麼簡單了。
如今大周朝國力衰弱,長威軍常年駐紮邊境與北方胡人對峙,長威軍處理的事務,應當都與胡人有關才是。
秦挽月的關注點與蘇言完全不同,她唠唠叨叨說到興起處,還挽住蘇言的胳膊,勢必要與她一同八卦一番,“長威軍的那位将軍你有沒有聽說過?姓時的那位,打了很多次勝仗,我們有現在的太平日子都是靠他換來的。而且啊,他本人英俊潇灑風流倜傥,還未娶妻,他也二十好幾了,怎會還未娶妻?”
蘇言隻聽說過長威軍,卻不知長威軍還有一位年輕将軍。
她對這位将軍的親事不感興趣,她隻知道,現在的情形,他能守住邊疆,應是付出了不少的。
蘇言道:“或許是以國事為重,沒有閑暇時間。”
“男子成家立業,先成家再立業嘛,成親當然很重要了,”秦挽月偷偷瞟了楚風一眼,“我爹就總是想把我嫁出去呢,不過我想得可清楚,與其嫁給那些所謂的達官貴人,還不如尋一心意相通的男子,互相扶持,共度餘生。”
楚風眉頭動了動,并未接話。
蘇言倒是贊同秦挽月的觀點,“說得也是,衣食無憂的前提下,過得潇灑才是最幸福的。”
——想不到大小姐也有讓人刮目相看的一面呢。
秦挽月:“……”
這是在誇她還是在貶低她??
郡守以視察的名義來到安平鎮,連縣衙都比往日肅穆。
近兩倍的官差在縣衙附近巡邏,縣衙大門前的衙差穿戴整齊,目不斜視。
蘇言走到縣衙門前的狻猊前停下,見這陣仗有些猶豫,“郡守來安平鎮,會不會有重要的事情?我們若冒然進去……”
不等蘇言說完自己的擔憂,秦挽月便大搖大擺地走了過去,甚至沒有理會門口的衙差。
不出意外,秦挽月還沒走到門檻前,便被衙差伸手攔住,“不可擅入!”
“你們睜開眼睛看清楚,”秦挽月指了指自己,“我是秦挽月,秦縣令是我爹!”
衙差不為所動,“秦小姐,這就是秦縣令的命令,您别為難我們。”
秦挽月頓時來了脾氣,她正欲發作,蘇言與楚風走上前将她拉住。
秦挽月還是不服氣,“我爹怎麼可能攔我?我們是有正事要與他商量,安平鎮出了這般大的事,他難道就不想盡快破案?若不是他阻攔我去書院,說不定這會兒我都找到兇手了!”
衙差們不為所動。
蘇言想了想,把秦挽月交給楚風,賠着笑說道:“二位大哥,我是來幫忙的仵作,我們确實有些新發現要向趙捕頭說明。我知道衙門的規矩,我們不進去,可否請您幫我們給趙捕頭捎句話?”
衙差們對視一眼,正欲驅逐,便又聽到蘇言不大不小的聲音——“賭博、逛浮香樓,最近衙門很清閑呀!”
衙差:“……”
“咳,我這可是看在你在衙門幫忙的面子上!等着吧,我托人和趙捕頭說一聲,我可不保證你們能進去!”
蘇言松口氣,她扭頭笑盈盈道:“看,衙差大哥還是很好說話的。”
秦挽月:“……”
她覺得好像不是那麼回事。
秦挽月憤憤道:“他們是榆木腦袋,才不會聽你的。”
三人在縣衙門口等了一盞茶的功夫,便有衙差出來将蘇言三人迎了進去,“進去之後千萬不要亂跑,趙捕頭馬上過來,切記不可亂走。”
秦挽月的臉色越來越臭,“是我爹知道我來了,才要你帶我們進去的,對吧?”
衙差大哥很沒眼力見,“不是啊,他知道蘇姑娘可能帶來新的線索,便讓我們将人帶進來。”
秦挽月:“……”
她不管,一定是這樣!
衙差大哥将三人帶到班房,囑咐他們安靜等着。
秦挽月還在和自己生悶氣,楚風主動給她倒了茶水,蘇言不想夾在他們二人中間,便去了班房前的院子。
班房在縣衙角落,一共隻有兩間廂房,院子左右擺放着些許刑具,青石闆間雜草叢生,看起來已經很久沒修整過。
院子的大門也有些老舊了,平日裡是不關的,稍微動一下便“咯吱咯吱”的響。
蘇言站在大門旁,心情愈發沉重。
在這世道真正亂起來之前,她還需要時間查明爹娘遇害的真相,但願郡守和那位将軍隻是為了成文山一事才到安平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