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青昭一瞬被問住,她不知要如何回答,她是喜歡他嗎?還是他喜歡自己而感動?
吳睿見她猶豫,心中不忍為宋白溪感到難過,他咬牙切齒囑咐道,“嶽姑娘,不管你喜不喜歡我們大人,我都希望大人沒醒這段時間你好好陪他,他在這個世上已經沒有任何親人,已然是了無牽挂,可是現在他心裡有你,所以你求你在這好好陪他說說話,讓他能夠挺過這個難關,我知道你們商人向來利益當先,也知道眼下你困難,隻要大人能夠挺過來,我給你一筆銀子,等大人好了你走還是留随你,”
嶽青昭心裡不禁牽起一陣嘲弄,多好的生意,有錢拿還能救人,可是她聽着為何這般揪心?
吳睿說完便離開關上房門,此事屋内隻有他們二人。
嶽青昭深吸一口氣,眼眶一霎濕潤通紅,她坐在床榻邊,瞧着床上虛弱的宋白溪,忍不住一陣歎息。
“宋白溪,你還記得你答應我一件事嗎?”說着,嶽青昭低垂眼眸,淚水啪嗒落在她的手上。
她小聲抽泣着,眸光就瞥見他那被褥下露出一結修長如玉的手指,她思忖半晌,緩緩伸出手指輕輕就觸碰到他冰涼的指尖,她溫熱的指尖順着他的掌心而去,随即伸出另一隻手,兩隻手心将他寬大的手掌包裹在其中,試圖讓他感知自己手心的溫度。
“宋白溪,你一定要挺過來,知道嗎?君子一言驷馬難追,你說過答應我一件事,現在我就要你兌現承諾,一定一定要挺過來,我還有很多話跟你說呢。”嶽青昭一點一點的用力握着他的手心,生怕一旦松懈就再也觸摸不到。
“有時候覺得你真的愚蠢至極,我什麼時候會約你去那種地方,還給你送信,我什麼時候是這樣扭捏的人,我又不是沒找過你,我這人行事大大方方,找你就一定大大方方去找你,再說就算見我連把劍都不帶,你不怕危險難道不怕我有危險,那到時候你怎麼保護我!”
嶽青昭說着說着,淚水再次悄然掉落在她的後背,溫熱的淚水劃過她的手背落在他的手心。
宋白溪隻覺得渾身好似被一座大山壓着,一股窒息感裹挾他的全身,他拼命想要睜開眼睛,可是卻沒有一絲力氣,他隻覺的自己身處在一片黑暗寒冷的地方,周身唯有他一人,孤寂夾雜寒冷與窒息,讓他覺得生不如死,他沒有任何力氣掙紮,就想任由那些疼痛将他最後的意志壓垮,就這般靜靜躺着,讓那些痛苦侵蝕她的全身。
可是偏偏,耳畔出現一道婉轉清脆的聲音。
宋白溪恍然回過神,是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同他說話,可是他根本聽不清,但是他知道是嶽青昭的聲音!
宋白溪再次拼盡全力,睜開雙眸,就見周身依舊是一片黑暗,可是不遠處有一道金燦燦的光芒,似乎在吸引着他,而那聲音就在那到光下,他想要跑過去,可是腿腳似乎不聽使喚,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昭昭......”
他小聲喊道,嶽青昭的聲音似乎離他越來越遠,而拿到光也愈發黯淡下來,他趴在地上,伸出雙手一點一點匍匐前進。
嶽青昭無力跌坐在床榻邊,已經三日了,按照大夫說法,人是挺過來了,但是就是始終沒有蘇醒,如果醒不過來,他可能就再也醒不過來,按照現代的說法也就是植物人。
嶽青昭伸手緊緊握着他的手,一瞬卸下所有的從容,握着他的手都在顫抖,她啞聲不停央求道,
“宋白溪,你一定要醒過來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嶽青昭不停哽咽,恨不得将心中所有害怕都剖開讓他看見,她在擔心他,她在害怕。
“宋白溪,我想我真的不能失去你,我想應該是......”
嶽青昭話還未說完,就聽到一聲小聲的咳嗽,她愕然擡眼,就見宋白溪嘴唇微微張開,眼皮不停轉動,她猛地起身就上前喚道,
“宋白溪,你快醒醒!是我啊,嶽青昭!快醒醒!”
宋白溪隻覺得聲音離自己越來越近,他手心剛觸摸在那片光芒之下,一陣呼喚瞬間牽引着她,是嶽青昭,在讓她醒醒!
他再一往前,猛地就覺得整個身子掉落萬丈深淵,他大驚,随後一陣撕裂的疼痛傳遍全身,身子好似有千金重,他緩緩睜開雙眸,就見一個一張清冷的臉龐闖進他的視線,她面容憔悴,雙眸含着一汪透亮的淚水,淚水劃過眼角落在她上揚的嘴角。
“宋白溪!”
他半眯着眼,虛弱道,“你......哭了......”
嶽青昭伸手擦拭眼淚,宋白溪頓覺手心的溫熱消失,他垂眸看去這才意識到方才他一直拉着自己的手,他的手心還殘留她的一絲溫暖。
“昭昭......”
“嗯,你先别說話,我去找大夫來!”
張大夫替宋白溪重新把脈,隻要人醒來性命就算保住,随後張大夫又開了幾幅藥方,交代一些事宜便坦言要回家休息,這三日所有人都沒睡好,宋白溪隻要有什麼情況,嶽青昭就派人去找他,吳睿也是寸步不離守在屋外。
宋白溪瞧着嶽青昭,心中自是歡喜的不行,從閻王那走了一遭之後,他便更加珍惜眼下的美好,雖說自己卧病在床,可也久違見着嶽青昭笑的那般燦爛,何況他受傷這幾日也是嶽青昭一直陪着他,還為他流淚,眼下他醒來她也并未離開,這便證明她心中有他!
宋白溪醒來後,吳睿就将他帶去城外的小宅照顧,大夫說了要靜養,去城外更為清淨,也防着那幫人再下手,嶽青昭也應允一起過去,搬去城外倒也好,免得被人看見落人口舌。
眼下宋白溪雖然已經清醒,但是病情還未大好,嶽青昭便找人在他的房中添置一張小床,用着一張屏風遮擋。
宋白溪喝完藥之後就睡下,等他醒來之後屋内已經是一片漆黑,他睜開眼,就聽到耳邊傳來翻來覆去的聲響,還有一陣小聲的輕歎聲。
“誰?”宋白溪小聲問着。
嶽青昭聽到聲響,立馬回道,“我!”
“昭昭?”聽到是嶽青昭的聲音,宋白溪臉頰一瞬染上微紅,小聲問道,“你怎麼在這?”
話還沒說完,嶽青昭已經點燃燭火,朝着他的床邊走來,關心問道,“你有什麼不舒服嗎?”
屋内一瞬被暖黃的燭光點燃,嶽青昭長發松散下來,穿着一身松垮的睡袍就出現在他面前,聲音那般溫婉,素白的模樣盡顯緊張關切,一瞬讓他覺得莫不是在夢中一般。
宋白溪閉了閉雙眼,嘴裡小聲念叨着,随後又睜開眼,但見眼前的人神色一瞬帶着幾分疑惑望着她,他這才反應過來一切都是真實的,他心跳驟然加速,臉上微紅泛開,渾身開始有些帶着些虛熱。
“昭昭,這幾天辛苦你了。”他吞吞吐吐的說着。
瞧着他緊張的模樣,竟有幾分羞澀,平日對她沒個正形,眼下倒規矩起來,嶽青昭被他這模樣逗的發笑,不過她生生忍了下去,維持着正經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