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一件好笑的事,但尤迦雲隻想當個糗事講出來,講完大家笑一笑就過去了。
沒人要笑,包括他自己,隻覺得有無盡的遺憾。
看着顧栩走近,那臉色越發沉重起來,尤迦雲立馬繞開,說着明天一早的飛機,要早點睡。
相似格局的房子,有回憶的裝點,人還是那樣的人,兜兜轉轉,然後發現過去相處中的惡語相向,其實全是在掩飾張不開口的情。
愛還是那樣的愛。
看上去什麼都不曾改變,尤迦雲那部用了多年沒換過的手機還能自動連接上客廳音響的藍牙。
隻是,WiFi需要手動重新連接。
而感情的連接大概需要更多時間,更多的步驟。
目前來說,進展是順利的。顧栩質疑尤迦雲愛太少,尤迦雲表示曾經嘗試打破那堵産生隔閡的牆。
迂回曲折的,一句愛都沒有提及,卻講清楚了愛。
話題沒有如尤迦雲的願點到為止,他在那兒忙活好一陣收拾行李箱收拾自己,主要是别扭,丢臉的事提一嘴兒,過了就過了,不讓顧栩再說。
但等躺下準備睡,夜深人靜的,顧栩一開口,尤迦雲整晚的回避全白搭。
顧栩說:“所以我沒有自作多情,你就是愛我愛得不行。”
“滾吧你。”尤迦雲側躺背對,懶得搭理,不過也沒去扯開顧栩摟在他腰間的手。
顧栩整個人緊貼了過去,說:“以後少講口是心非的話。”
“又來教育人了是吧?”尤迦雲一聽就不樂意,擡起手肘要回擊,加重語調補一聲,“顧老師?”
“我說給自己聽。”顧栩聲音悶悶的,帶着不輕易辨别的歎息,“我的錯,我沒有在一開始的時候管理好自己的情緒,現在想想,花了太多時間在較勁,人生能有多少個六七年……”
尤迦雲打斷說:“我能活到一百二十歲,有很多個六七年。”
這一打斷,把那些原本堵在心頭、挂在眼中的遺憾和悔意直接掐斷。顧栩頓了頓,轉了話問:“一百二歲有幾個七年,給你三秒鐘……”
顧栩講得快,尤迦雲一下急起來,随着倒數“321”結束後還是一腦袋懵,沒算出來。
“真讓你當老師當上瘾了?”尤迦雲反應了下,轉過身過去,擡腳就要踢。
沒踢着,被顧栩攔截了下來。尤迦雲不服氣,怎麼都要占個上風,踢不着就要打,打不着就想咬。
被窩裡很快扭做一團,說是打架也不算,因為不時的幾聲笑裡全是感情。但也不全講感情的,真下了死手在打。
打到一方無力抵抗了才作罷。通常是尤迦雲架勢起得最高,然後最先被擒了,四肢全讓顧栩牢牢控制。
也隻能控制住尤迦雲的手腳,顧栩控制不了自己健康的生理機能有更多的發展。
他沉着聲問尤迦雲:“你明早的航班能不能改?”
“不能,通告已經出來,一下飛機就要往片場趕。”尤迦雲說。
燈太亮,光線一同鑽進被子裡,躁動藏不住又不能拿出來,呼出的熱氣仿佛能看見,飄浮在空氣裡,在電光火石之間。
還是那樣的僵持,不能上不能下的,原本逗弄的笑漸漸淡了。尤迦雲最先有動靜,掙紮着翻身側躺回去。
顧栩很快附身貼過去,問:“你明早的戲,台詞背得怎麼樣?”
“你确定現在要聽我背台詞?”尤迦雲問。
顧栩說:“不然這一整晚都别想冷靜。”
“那是你。”尤迦雲事不關己,“我要睡了,我坦坦蕩蕩清清白白。”
顧栩直接指出:“說你生理機能下降别不聽,剛好在醫院拍戲,有時間去挂個門診……”
“滾吧你。”尤迦雲已經累了,不想再鬧,說了兩聲“閉嘴”,但也不見他推開顧栩。
可能是喝酒的緣故,尤迦雲很快睡着。睡着前,迷迷瞪瞪的,還聽着顧栩在講話。
具體講什麼尤迦雲沒聽太多,隻感受到身子被顧栩翻了個面,接着有一陣溫熱氣息朝他臉上撲過去,結結實實的,有個什麼東西落在額頭。
尤迦雲支棱了一下,沒完全清醒,捂上腦門嘟嘟囔囔着:“你吐我口水?講不講衛生?”
顧栩拿開尤迦雲的手,看了一會兒,确定人是真睡了才沒有再說話。
隔天大早,尤迦雲在匆忙出門的間隙裡,不忘問顧栩一句:“你昨晚最後說了什麼?”
“你什麼都沒聽見?”顧栩試探着問。
尤迦雲說:“你好像吐我口水?”
“你是不是虧心事做太多了,半夜睡覺還怕被人吐口水?”顧栩才說完,門鈴再一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