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夠了嗎?”
先開口的竟然是一直沒有被注意到季年,他蹙着眉頭,滿臉都是被打擾到的不高興。
他不喜歡面前這個狐系血統的獸人,明明都有立起來的大耳朵和蓬松的狐狸尾巴,但季年就是覺得這個獸人比起薄甯甯來要格外的面目可憎。
對面的獸人也才發覺季年的存在,不過他也是個經常在星網混迹的用戶。
他轉過身,站在薄甯甯和季年中間,先是對薄甯甯露出了一個不懷好意是邪笑,然後才慢慢轉頭看向季年。
“小年呀,你怎麼能和薄甯甯在這裡“單獨”吃飯呢?你是不是還不知道他是什麼樣的獸人啊~那我來告訴你好了!”
季年不是一個多會吵架的人,但這個獸人的說話語氣,對甯甯絕對算不上尊重。
貓貓生氣,貓貓開火!
“你又算哪位,我和誰吃飯關你什麼事,你要是沒錢付你就禮貌點,說不準節目組還會看在你有給節目組提供熱度的情況下幫你付了這個錢。”
薄甯甯還是頭次看見,生氣最多隻會唠唠叨叨說小話和委委屈屈縮牆角的季年一口氣說這麼長的有攻擊性的話。
雖然攻擊力一般,但是薄甯甯有被爽到,被小年保護的感覺還真不錯。
季年的言語攻擊隻會讓一些沖動且情商不高的獸人暴怒。
但作為狡詐的狐狸,即使薄甯甯逐漸接手家裡的生意,然後開始打壓起他們這些在家裡沒有主要繼承權,也沒什麼貢獻的獸人的日常收入和開銷,他也!絕對!不會!因為這個被激怒的!
托着下巴的薄甯甯挑了挑眉尾,看着這個之前試圖給薄知潑髒水,想把薄知的繼承名額擠掉的這個雪狐獸人,對方臉上冷白的膚色迅速被赤紅占據。
“哇哦,原來雪狐也可以這麼紅啊!我還以為你們和我們赤狐不一樣,沒皮沒臉,說什麼都不會紅溫呢~”
真的搞笑,就這個心氣,别說那個隻有無力沒有腦子的傻子薄知,就連季年都能輕易挑起他的神經,就這個能力還想和他們争?
雪狐臉上的表情絕對說不上好看,明顯是為了自己的面子還在忍:“季年,我這都是為了你好,他可不是什麼正常獸人,和他吃飯你可要小心點。”
雪狐看季年無動于衷,再次咬了咬牙。
他今天還非說不可了,本來想薄甯甯要是願意服個軟,把他們這幫的待遇恢複到以前的水平,他肯定不把那些事抖出去,好好好,現在好了,誰也别想好!
“薄甯甯你有什麼好裝的,你跟薄知,不過是兩個混血的獸人,就你們倆還想繼承薄家,你倆但凡有點羞恥心!但凡不想讓家族蒙羞!就應該早早的離開家族!”
“還有你,季年是吧,我好心好意想告訴你他不是個什麼純血獸人,你還在諷刺上我了,跟他吃飯你惡不惡心啊,你都不知道他混的血統是什麼,還跟他吃飯,不怕被傳染,得上什麼病病嗎?”
衆所周知,這裡,在現在聯邦被人提及的混血,并不是普通的獸人血統和獸人血統。
而是獸人,幻想種,甚至有蟲族基因血統的混血。
即使獸人聯邦和蟲族帝國已經簽字短期的免戰條約,但對于這些一直以來都要争鬥個,你死我活的獸人來說。
那種老一代的思想,純血獸人隻能和純血獸人或者幻想種在一起,幻想種隻能和獸人或者幻想種在一起,蟲族隻能和蟲族在一起,這是千年來的規律。
而能被獸人以這種蔑視的,高高在上,甚至幸災樂禍的語氣說出來,以及和從前某些八卦周刊的虛假新聞一節和,那就隻有一種可能——
薄甯甯和薄知,不僅僅不是純血獸人,體内,大概率還會含有蟲族的血統。
這在聯邦可是一個讓普通獸人想要自殺的嚴重程度。
沒有獸人能接受自己的血液裡還流淌着屬于蟲族的基因。
這也是屬于薄甯甯最不堪的秘密,就直接這麼突然的被撕掉了所有的遮羞布,明晃晃的擺在大衆眼前。
薄甯甯不知道季年是怎麼想的,他不知道季年會這麼看待自己是一個混血獸人。
不論季年以什麼樣的态度對他,薄甯甯知道自己都不會因此而生氣。
即便季年用…厭惡的眼神看着他,他也不會因此感到難過…的吧?
畢竟誰能接哈一個同時擁有獸人,幻想種,和蟲族的三重混血呢?
連他自己想想都覺得惡心。
可薄甯甯本身的性格就已經注定他不會吃下這個虧,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那他也沒什麼好隐瞞的了。
薄甯甯滿臉抱歉的對季年的方向點了點頭示意,然後直直的看向雪狐和他對視,薄甯甯現在已經不敢看季年的眼睛了:“是不是我太久沒發火,你以為我好欺負呢是嗎?”
“是因為答應了才新包養的小情人,買最近新拍賣的那顆寶石錢不夠呢?”
“還是說你爹在外面還有兩個比你優秀的私生子被你發現了?”
“在或者是因為你現在未婚妻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你的?你破防了?”
“到底是哪個原因讓你以為你能在我面前大聲說話的?是誰給你的勇氣?”
薄甯甯并沒有否認自己的身世,他是個敏感的身世既然已經暴露出來,那他也沒什麼繼續說謊的必要了。
不過,季年大概會很失望吧?會不會對自己的隐瞞也感到生氣呢?并且對某些獸人來說,和蟲族呼吸同一片空氣就會讓他們感覺到不适了。
一張飛起的盤子帶着裡面的餐食貼着還滿臉憤恨的雪狐的臉飛了過去,季年的手臂還維持着用力扔出去的動作。
貓貓生氣,但是這個餐具真的好重!他扔不動!
本來季年就夠生氣的了,現在更生氣了,雙倍生氣的他也是不想在禮貌的和對面這個沒素質的獸人對話了。
“吃飯吃飯!說什麼吃飯!什麼我和甯甯吃飯!我告訴你!我在約會!我們兩個,在約會!你個沒眼力見的還要在人家面前晃晃悠悠!你沒獸人愛嗎!”
季年的反應完全出乎雪狐對預料,他并沒有和雪狐所期待的那樣,摒棄薄甯甯。
反而拉緊了薄甯甯的手,從牙縫裡發出不可置信的聲音。
“季年你瘋了嗎!有病的明明是薄甯甯!你瞎了嗎!”
“你才有病!你有最大的病!”
還說,還說,甯甯什麼都沒做錯,憑什麼要接受這種家夥的指指點點!
季年第一次以一種完全清醒的意識到自己現在在生氣,而且是,非常嚴重的那種生氣,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越來自己還會對于一件事這麼生氣。
“算他運氣好!我但凡力氣再大一點!我非把我的飯碗都扣他臉上!”
薄甯甯也被季年扔飯碗的行為吓了一跳,幸好雪狐受不了渾身食物的自己先行離開了。
不然萬一那個獸人當場直接開始報複季年,季年如果因為自己受到了本不應該承受的傷害,那薄甯甯連後悔的地方都找不到。
心有餘悸的薄甯甯隻能看見氣喘籲籲的季年,查着小腰站在一遍,邊和服務生重新要了一遍同樣的餐食,同時又開始停不下來的嘀嘀咕咕:“我要報警!我要報警抓他!”
“已經報警了,小年…沒受傷吧!”
“沒有哦!”
薄甯甯在雪狐剛出現的時候就給自己的護衛發了信息,除了在情況難以控制後随時報警以外,薄甯甯還在打算在警方來之前,動用一點小小的私刑。
沒有警方會在意一個被家族繼承人厭棄的 ,甚至有一些沒什麼露臉立功機會的警員,會借此把自己向這種大家族的那邊推一推。
如果能借此一飛沖天的話,那才是最好不過的了。
“甯甯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啊?我看剛才那個獸人走的時候還把被子扔向你了!”
“我也沒事,别擔心啦!”
家裡别的獸人不清楚,為什麼最後第二和第三把手的繼承人會選擇為薄甯甯和薄知,明明他倆是被家族後接回來的,隻有他們已故的母親姓薄而已。
身為本尊的薄甯甯和薄知倒是十分清楚原因,雖然有少量的繼承到幻想種的血統,可以呢,由于繼承到的血統太過稀薄,他們倆其實都沒有獲得什麼其他的異變能力。
不過,在另一個方面,他們兩個竟然繼承到屬于蟲族的一部分能力,除了傷口愈合速度快外,薄家還找了一些低等的,基礎的蟲族工兵供他們訓練。
也是在這個時候,他們發現了,薄甯甯和薄知現在竟然有個和一些高等蟲族一樣的能力。
建立精神鍊接,就能腦内通訊器一樣,還能指揮那些工兵蟲族做一些簡單的行動。
薄家的掌權人們看中了他們的這一點,所以才會破例選擇兩個這樣出身,含有薄家血脈的獸人,作為輔佐第一繼承人的兩位副手。
薄甯甯從來都十分清楚自己和薄知存在的意義,家族栽培了自己,那在有限的時光裡,在自己還完這份恩情錢,讓和薄知必須帶上鐐铐,為家族的壯大添磚加瓦。
包括自己的婚姻,也是需要用來和其他家族搭建良好利益橋梁的骨架。
薄甯甯苦中作樂的想,這樣也挺好的,以現在看來,是不會再有其他家族想和自己聯姻了,那他是不是就可以去追求季年了?
手裡的手帕握緊有松開,對自己腦海裡的美好幻想,薄甯甯自己都覺得有些過去好笑了。
季年的身邊又不缺優秀的獸人,是不比他這個混血獸人好呢?現在季年沒表現出對他的反感估計也是出于禮貌。
這些年遭受到的白眼還不夠多嗎?不要再心懷希望了,沒有獸人…能接受一個這樣的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