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圖可愛蒙混過關,用臉胡亂蹭過她的眼睫下方,眼淚好燙,無論怎麼擦也會溢出新的,他挪動壓在後頸那隻手,順着她耳後和脖頸的那一塊地方,輕微有規律地進行安撫。
啊啊,玲王根本哄不好她。
所以他一開始不就說了嗎,繪裡沒有他不行。
哪怕喝醉,哪怕傷心,她仍然臉頰下意識循着他手掌過來,閉上眼,像小獸回到眷戀不已的窩裡,嗚咽着尋求安全感,時不時吸吸鼻子,他注意到,準備起身去拿桌上的抽紙。
觸碰皮膚的溫度撤離,引發她内心恐慌,他才剛坐起來,又被迫挂上挂件。
“不要離開我,誠士郎。”
幾乎貼着耳根撒嬌。
他瞳孔縮緊,顯出一片淺色的光圈,對此露出吃驚的神情,大概等這句話等了很久很久,冷不丁沒反應過來,愣愣看着她以抛棄整個世界的氣勢不顧一切也要擁抱他,表情、動作、語氣,他歪頭認真辨别,唔,這次好像沒有撒謊。
“這句話酒醒之後還有效嗎?”
“明天我還會說的。”
“以後也要說,繪裡總是不聽話。”他耐心循循善誘,回抱着她所期待的力度,俯低耳邊仿佛落下新一輪詛咒與祝福:“要好好陪我。”
對妹妹的态度向來‘自己的東西,和呼吸同等自然’。
當初電影結束後的對話,那不是勉強提過一點,是凪誠士郎的故意試探,得到‘分開也沒關系’這種回答,打破他原本的固有認知。
他開始感到一點點危機感和占有欲發作。
後面這種不甘心越來越強烈,多次跟她重複‘要好好陪我’,收獲滿嘴謊言,着重點偏差,繪裡自顧自地曲解含義,他煩躁、焦慮,負面情緒成倍速增長。
「快說需要我,說沒有我就不行」
這種陰郁的念頭源源不斷暗地滋生,歸根結底,被對方需要是滿足占有欲的最佳方式。
其實如何擺脫這種煩惱很簡單,為什麼非要彼此折磨?回顧凪誠士郎比她早先知道整整六年,無所不用,無所不為地把她捆在身邊,憑借哥哥的身份靜觀其變,目睹她整個成長期的糾結和困惑,目睹她沉溺愛欲裡窒息掙紮,再若無其事地給點甜頭,以此成功誘導将她推進愛而不得的深淵。
說不定,阻止的原因也有跟父母角逐,誰在她心裡比重更重的意思。
凪誠士郎的陰暗面,就是很惡劣。
他就是想要這樣瘋狂的愛,來證明他是最重要的。
心思見不得光,自私鬼會受到制裁,酒精作用下她的體溫逐步升高,又是親得激烈,又是哭過,渾身汗淋淋跟水裡撈出來似的,發絲粘黏頸側,她仰起頭,暴露出脆弱白皙的部位。
沒有急着回答,該怎麼陪他,她有自己的理解。
“今晚,好像有點熱。”
慢條斯理地開口,手指解開小鬥篷的扣子,紗狀質地輕飄飄從他眼前滑落,肩頭小巧圓潤,不堪一握,至少凪誠士郎知道握上去的手感,細細的兩根肩帶搭在肩膀,黑與白對比鮮明突兀,再往下,大片細膩的肌膚白得晃眼,延展躲進黑色吊帶裙裡。
側坐的姿勢不舒服,長裙限制她的行動,繪裡拉扯半天,勾起裙角堪堪拉到大腿根部,終于如願面對面擁抱,她發出輕笑,帶點蠱惑人心的意味。
凪誠士郎覺得這聲音鑽進他的耳膜,蠱住他的大腦。
“誠士郎也聽聽我的話,幫幫我。”
幫幫我,幫幫我。
孩子語氣天真地撒嬌,論自私心誰都有,已經不用忍耐,要知道血緣關系是保護凪誠士郎的最後一道防線,現在她想對他做什麼都可以,愛意脫離枷鎖,狂風驟雨般撲面而來,那點理智早就化為烏有,加上酒後更容易失控。
改為跨坐,她反手撐在腳踝邊,揚起身子。
直白的挑逗。
誠士郎妥協,颔首親吻了下她的唇角,然後毛絨絨的腦袋拱開下巴到脖子的那段距離,伸手将發絲往後撥,方便品嘗,她被迫高高昂起頭顱,感受脖子間傳來時重時輕地吮,甚至用上牙齒,細密地厮磨,被咬得實在疼,身體忍不住後縮。
可是退路全無,腰間的胳膊牢牢收緊,按在她另一邊頸側的手掌無形中施壓。
“嗯……”
好奇怪的感覺。
難以忍受,欲望沖昏頭腦,這一瞬間連疼痛都變成心癢難耐的舒适感,身體好像不再屬于自己,處在對方掌控下無從适應,誠士郎有鎖定獵物的習慣,一旦确定就不會放手。
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呼吸聲壓得很低,綿長、顫抖。
顯然不如表面那般平靜,這一晚徹底将‘凪’攪得天翻地覆,變成屬于彼此的東西才好,她反手握住腰間那隻手,撥開層層疊疊的裙擺,帶着往裡,他的指骨順着背脊一路上滑,暢通無阻,沿途留下火燒火燎的顫意。
結果他親吻的動作頓住,含糊不清說:“隻能這樣幫你哦。”
繪裡:?
什麼意思?
她攀在他脖子邊帶有暗示:“沒關系,我等這天等很久了,你知道我有多少次夢到這一刻嗎?誠士郎,你不想停的,對吧?”
呼出的熱氣拂過耳尖,癢癢的,誠士郎有些為難:“不行。”
她抱着脖子晃晃撒嬌:“哥哥,寵寵我嘛。”
用妹妹口吻學米菲兔說話,惡意滿滿,曾經不敢說的奢望如今張口就來,拒絕也要提前看看氣氛,薄薄的衣物恍若無物,後面一截堆疊他手肘處,領略完裡面的風景就想置身事外,怎麼可能?
米菲兔0x0!
完蛋。
艱難将額頭抵在她的肩窩,手掌下的觸感好得要命,親吻次數過多,他或許跟着被沾染醉意,身體熱得像剛踢完一場激烈的球賽,喉結上下滾動,米菲兔有氣無力:“辦不到哦。”
“不行!抱抱我嘛。”
“雖然有點麻煩,我大概搞懂繪裡的想法了,不管多少次我都會抱你的,不用這麼沒安全感,等酒醒之後再說吧。”
壓根不是安不安全感的問題,到底是哪個‘抱’啊?不明白他在說什麼前後不通的狗屁邏輯,十拿九穩的事到此為止,繪裡氣得哇哇大哭:“凪誠士郎你是不是有病啊?!今晚不做我會永遠讨厭你!!”
“激怒我?”米菲兔無動于衷:“不允許讨厭。”
“故意讓我難堪嗎?!”
“唔,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隻會說對不起!你長嘴巴究竟拿來幹嘛用的!”
為了親你。
這種問題很簡單,誠士郎擡起腦袋堵住她的嘴,氣急敗壞的抱怨盡數消失在唇舌裡,跟小時候喂她喝昆布湯那樣,反複重複幾遍,她大多會安靜下來,啊,這樣的話以後不用特地做别的,換這種方式哄她吧,好聰明,不愧他能想到的偷懶辦法。
米菲兔沾沾自喜。
客廳裡她又哭又鬧的聲音持續很久,期間他一邊幫她擦鼻涕眼淚,一邊抱在懷裡輕輕啄她,如同他預想的,力氣花光後她疲憊地小聲呢喃:“所以玄關那天,誠士郎真的覺得我有夠麻煩的……”
0x0?
哦,他是說過那種話。
等繪裡睡着,誠士郎動動僵硬的身體,硬得發痛,但他會把耐心留給她。
真是的,真會撒嬌,說出那麼可愛的話,今晚超級大滿足。
身上黏黏膩膩,汗水幾近透濕居家服,他先進浴室沖了個冷水澡,潑天涼意壓制體内躁動不安的起伏,鏡子裡的臉,眸光暗得可怕,他盯着全然陌生的自己,覺得也沒什麼不好。
打濕毛巾,回到沙發邊替她擦拭身體,大緻擦過一遍就行,她是不容易出汗的體質,反正沒有他出得多,做完後将她抱進房間,出于私心,進的是自己的房間。
誠士郎停坐床邊,由上而下打量她渾然安睡的模樣。
剛剛有地方沒擦到。
視線盤旋,手指勾起細細的肩帶,細微螺旋狀的暗紋粗粝滑過指腹,猶豫半響,然後松開,肩帶松松垮垮彈回去,他俯下身,無論多少次都會這麼做,接吻提供給人類許多情緒,他從中翻找到從未有過的體驗,并且樂此不疲。
拒絕的理由,唔,說出來有點難為情,他怕他做得不好。
而且,他絕對會做得相當過分。
「你在我這裡也是最重要的,所以這種事暫時不行」
米菲兔摸摸她脖子間深深淺淺的烙印,暗罵糟糕,盡管以這類形式表現占有欲很好,但是這種東西,别人看到肯定下意識聯想,他可忍受不了繪裡的臉成為誰誰誰的幻想女主角,更何況他提供的模版。
好麻煩,那句話果然沒說錯。
繪裡對他而言,真是麻煩得不得了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