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句話裡的信息都很有用,但言栎此刻是一點都不想聽,他掙紮着想站起來,“我要見言栎!”
“言哥他估計正在吃飯,你是不是餓了,我去給你拿魚湯?”
言栎皺眉,煩躁的情緒在眼中一閃而過:
“不用,我要見——”
話音突然止住。
言栎站起來的動作一頓,瞪大了眼睛看向前方。
病房門緩緩打開。
他看見他自己正站在門邊,表情冷淡地看着他。
言栎:“………………………………”
尼瑪,大白天醫院上演恐怖故事。
桑瑞見言栎進來,感覺他倆像是有事要說,心知自己應該出去。
他站起來,最後又叮囑“顧昭蘇”一句話,“文迪哥大概下午一點半過來,你這會兒不要動,也别看手機,省得看了心煩。”
他猶豫片刻,目光看向“言栎”,“言哥你們先聊,我去給顧哥拿魚湯。”
桑瑞一出去,安靜的病房裡隻剩下兩個人。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言栎莫名有些緊張,他微微擡眼看過去,正好撞上顧昭蘇投過來的目光。
兩人啪一下對視。
面前的青年的眉目明朗,面容溫和俊秀,鴉羽黑的眼睫長而翹,讓本就精緻奪目的桃花眼更加漂亮。
這張臉被悅藝“頭牌經紀人”評價過“生來就是為舞台而生的”,台上各種炫酷或燦爛的舞美都比不過舞台上的人耀眼。
但現在這張言栎從小帶到大的臉居然出現了他自己面前!
無論是目光中流露出的平靜還是舉手投足見的遊刃有餘,但凡是個熟悉他倆的人在這裡都能看出兩個人對換靈魂了。
顧昭蘇沒什麼表情,隻是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臉上,像也是在打量。
被“自己”盯着看,言栎承認自己有股想要往後躲的沖動。
雖然顧昭蘇是活人,但不得不說這真的有點恐怖谷效應。
但很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接受程度良好還是天生心大,剛剛還火急火燎想找顧昭蘇,現在人站在他面前他又想躲起來。
要不倒頭再睡一覺吧,搞不好是個夢呢?
顧昭蘇眼神微凝,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不是做夢,睡了也沒用。”
嗓音很淡,語氣很輕,聽上去比言栎淡定多了。
言栎:“……”
補藥用他的聲音說話啊!
其實言栎的聲音也很好聽,不然也不會在還沒出道時用一個哼唱視頻就小小地火了一把。
棉花糖們總喜歡用“夏日午後的氣泡水”來形容他的聲音,清新、幹淨、明亮……
但現在言栎覺得這杯氣泡水要把他淹了。
當顧昭蘇真的以他的樣子站在他面前之後,聽着無比熟悉但詭異的聲音,看着自己帶了二十多年但卻不屬于自己的眼神,言栎才接受了他們互換靈魂這個荒謬到估計地球爆炸那一天都不會有人相信的事實……
“那、那怎麼辦!”言栎這次是真的急了。
他直接跳下床站到顧昭蘇面前,急得和期待一上午的外賣被偷有得一拼,“我們要趕緊換過來!”
說完他突然話頭止住,眼神變得有些古怪。
顧昭蘇不動聲色的表情終于有了變化,“怎麼了?”
言栎斂去失态,擺了擺手,“沒什麼。”
才怪。
就在他剛剛竄到顧昭蘇面前那一刻,他才發現自己是“俯視”着他的。
“……”
靠。
身高不就差七厘米嗎,為什麼這麼明顯!
一想到之前他和顧昭蘇吵架或者他沖顧昭蘇陰陽發脾氣的時候對方都是這麼俯視着他,他就生氣!
但他會說出口嗎,哼哼,絕無可能。
他絕不會承認顧昭蘇長得比他高!
“你是突然發現處在一米八六的海拔看世界視野更寬廣了是嗎?”
面前的顧昭蘇悠悠出聲,一下戳爆了言栎充滿幻想的五彩氣球。
言栎:“……”
“你還挺自戀。”他回怼,“我是感覺你三百多度的世界太神奇了。”
顧昭蘇高中時候眼睛度數比較高,總是帶着一副框架眼鏡,後來上大學好像還去做了手術恢複實力。
他現在雙眼都5.0,所以言栎這個理由顯然并不成立。
但顧昭蘇也沒再說什麼,隻默不作聲把言栎從頭到腳看了一遍之後皺了下眉頭。
“要麼上床要麼穿鞋。”他語氣低沉,眼神十分不滿,“别用我的身體光腳下地。”
言栎:“……”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又擡頭看顧昭蘇冷着的一張臉。
死潔癖!
就用就用!
不過這話也就在心裡說了說,他還是轉身穿上了桑瑞準備的拖鞋。
十月中旬還沒到供暖的時候,室内地闆還是很涼的,他剛剛情緒激動沒注意到,現在被顧昭蘇這個死講究的人一提才發現兩隻腳都要凍沒了。
“我比你醒得早,所以思考得多一些。”
他轉身的功夫,顧昭蘇在他背後出聲。
“首先我們互換的這件事根本不符合常理,所以在找到互換回來的方法之前,我們不能将這件事告訴除我們之外的第三個人。”
“?”言栎回頭看他,“為什麼?我覺得應該告訴醫生吧。”
或許是他眼中的疑惑太過真實,顧昭蘇沉默了半響,還是開口回答,“你覺得現代醫術治得了一個靈異上身的腦殘嗎?”
說完眉眼微微上挑,眸光斜睨,硬生生把言栎人見人愛的一雙漂亮眼睛搞得十分欠揍。
言栎:“……”
果然,顧昭蘇還是顧昭蘇,即便“人在他的身體裡”也不會被他大方明朗的美好品質影響半分。
“是。”言栎贊同點頭,“的确治不了你。”
顧昭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