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報啊。”
“……”
正在言栎握緊拳頭時,顧昭蘇終于拎着空背包戴上口罩走了。
聽到門被關上的聲音,言栎才披着毛毯鑽進卧室。
他艱難爬上床,柔軟的被褥包裹上的那一刻就像是整個人浸泡在溫水裡一樣舒适。
言栎緩緩閉了閉眼,睡着了。
生病時的睡眠并不安穩,言栎感到自己耳朵很燙,燙得他睡得很不舒服,後來終于溫度下降,他直接沉睡了過去,但睡夢也很不平靜。
鼻尖萦繞着一絲香甜,像是烤面包的香氣,言栎下意識睜開眼睛,沒來得及看清周圍的環境就猛地陷入一片柔軟若水的觸感中。
伸手一摸,觸摸到了陌生的東西,在手裡不斷散發着溫熱。
言栎:“!”
陌生的觸感帶來巨大沖擊,生病帶來的不安頓時湧上心頭,激得言栎睜開了眼睛。
入眼是空白的天花闆。
哦,是顧昭蘇的卧室。
原來剛剛是做了個夢?
啊,夢還挺香的。
言栎睜眼後大概怔愣了半分鐘,意識才漸漸回神,他垂眼看了下被子,半邊被子都要被他踹下床,可憐兮兮吊在床尾。
他坐起來,晃了晃腦袋。
不暈,看來燒已經退得差不多了。
徹底清醒以後,言栎摸到手邊一個溫熱軟乎的東西。
“?”
和夢裡觸感好像。
他低頭,一個粉紅色的暖手寶倏得進入眼中,還帶着白色花邊,看上去很可愛。
言栎:“………………”
他猛地縮回手,瞪着眼睛看着那個突然出現的東西。
我靠!怎麼回事!
顧昭蘇家什麼時候有這種東西了?
他什麼時候見過這玩意兒了?
他睡前有帶着它上床了嗎?
一連串疑問哐哐砸進言栎腦子,砸得他眼冒金星,恨不當場暈過去。
言栎謹慎地抱着被子縮成一團,正緊緊盯着突然出現在家裡的陌生物件,門口忽然傳來開門的聲音,言栎吓得一蹦三層高,差點心髒驟停。
“……?”
門打開,顧昭蘇擡眼,目光很驚詫地看着剛剛落地在床的言栎,笑了下,“看來是真的退燒了,都在家裡玩蹦極了。”
微帶着笑意和嘲諷氣息的句子把言栎半出竅的靈魂稍稍拉回了一點。
“……”
他猛松一口氣,癱倒在床上。
後背濕濕的,這會兒出的冷汗都抵得上剛剛睡覺時出的汗了。
“你沒走啊?”他心有餘悸道。
“走了啊。”顧昭蘇關上門,坐到言栎對面,“你不是看到我走了嗎?”
這話說得言栎有些遲疑,他是看到顧昭蘇走了,但是……?
看到他陡然凝住的表情,顧昭蘇笑了一笑,傾身向前。
言栎下意識往後靠躲,卻沒躲過。
額頭上傳來微涼堅硬的觸感。
“嘀!”
言栎愣神看着顧昭蘇手裡的體溫槍,看他低頭念出數字,“三十六度五,不錯,強大的免疫系統果然還是都市牛馬必備buff。”
言栎眉頭擰在一起,古怪又詫異地看着面前的人,顧昭蘇身上一點從外面回來的冷氣都沒有,看來是回來很長時間了,甚至他在睡覺的時候顧昭蘇可能一直都在客廳。
他猶猶豫豫發問,“你為什麼又回來了?”
語氣中的謹慎與疑惑簡直要沖出腦殼。
顧昭蘇眉頭微挑,笑了笑,“還能為什麼,照顧你啊~”
輕佻的語氣和微妙的眼神讓言栎大腦一片空白,這些年來對顧昭蘇的認知在這一刻瞬間崩塌,把他雷成了渣渣。
“啊?”他呆成尖叫雞。
顧昭蘇勾了下唇角,伸手在呆愣如雞的言栎面前打了個響指,“想得美。”
他往後一靠翹起二郎腿,渾身上下都是在自己家的惬意和舒适,“我隻是覺得在家裡待着很舒服,而且我的良知和本性讓我沒法放着一個生病的人不管。”
“不然呢,你以為什麼?”他挑眉。
言栎:我真想給你臉上來這麼一拳但我又舍不得傷害我自己親愛的俊臉。
虧他剛剛還以為顧昭蘇念着這麼一份戰友情!
他真是錯付了!
言栎面紅耳赤,氣得牙癢。
面前的人忽地站起來。
言栎勾唇冷笑一聲。
被我的怒氣震懾到了吧,小夥子,我就知道——
“餐廳有剛考好的全麥面包和清粥,腿腳方便的話自己下來吃。”顧昭蘇淡淡撂下這麼一句話,開門走出去了。
言栎:“!”
他頓時雙眼放光,從床上一躍而下。
仰頭狠狠嗅了一口空氣,這才注意到從顧昭蘇進門開始周圍就萦繞的谷物的香甜氣息。
原來不是夢啊!
剛剛的惱羞成怒頓時煙消雲散,剛退燒的言栎現在食欲大增,穿上拖鞋準備屁颠屁颠跟去餐廳。
轉身時一個晃眼,床上粉色的暖手寶頓時找機會擠進視野,嚷嚷着自己的存在感。
言栎:“。”
家裡别說有這個從沒見過的暖手寶了,也不可能有五谷雜糧和面粉,以及那個體溫槍。
所以顧昭蘇剛剛這是……去了趟附近商超?
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湧上心頭,麻得言栎渾身抖了一下。
神經病轉性成人了,挺好的,他想,顧昭蘇将是生物曆史上偉大的裡程碑。
言栎摸着手臂上的雞皮疙瘩沖向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