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扯，明明是你之前一直忙着保研出不來，屁股往那一坐就是學。”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那是學你啊，高中的時候你就坐在桌子邊穩得跟座雕塑一樣恨不得一動不動埋頭就是苦幹。”

汪琦現在想起來言栎老老實實坐在座位上一套一套刷卷子的身影就想笑，“七點之前在學校埋頭苦幹，七點之後在小吃街夜市埋頭苦幹，換個環境同一套動作完全不同的含義，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

言栎扯扯嘴角，沒好氣仰手灑他一身水。

高中的時候他和顧昭蘇是同桌，由于某人當時過分不好相處，他一旦成績整體打不過就會被他冷嘲熱諷，搞得本來有着自己一套學習節奏的言栎莫名跟着卷了起來，高考都能直接靠文化課分上傳媒學校了。

雖然結果是好的，但過程是累的。

剛上大學後的那段時間言栎一直在懷疑自己。

明明不需要那麼拼也能靠藝考和文化課上傳媒學校，他分一直是夠的，老師們也都很放心，但為什麼要跟着顧昭蘇悶頭苦幹一年半呢？

畢竟最後結果都是一樣。

言栎把那一年半的忙碌歸因于“吃飽沒事幹”。

不過顧昭蘇也沒正常到哪裡去，蟬聯文科年級第一最後卻來做了演員，這人生選擇還是太跳躍了些。

“我記得你和顧昭蘇是一個公司的，你倆現在怎麼樣啊？”汪琦眨眼試探。

“還行吧，關系比高中時候好多了。”言栎爬上岸坐汪琦身邊，拿起奶茶喝，“他這兩年比之前正常多了。”

就是正常到有點不太正常，最近似乎對他有點太好，好到他不适應。

但沒關系，互換回來的這幾天除了一些偶爾需要詢問的信息交流，兩人都在忙工作，沒時間聊天更别說見面，這讓言栎心裡不适應的感覺消散一些。

汪琦聞言驚訝得“啊”了一聲，震驚到合不攏嘴，“就這？”

“……”言栎對他的反應感到疑惑，“就這啊，不然呢？”

不然他倆見面打起來？

不帶這麼血腥的吧。

汪琦見狀搖頭歎息，滿臉遺憾，一副沒吃到瓜的遺憾模樣，“我還以為顧昭蘇是因為你才簽約的經紀公司呢。”

言栎笑出聲來，根本不理解他的腦回路。

“且不說我們兩個當時關系如何，敢問誰會把人生大事的選擇依附到另一個人身上？”

言栎覺得他這個猜測簡直荒謬，就像他和顧昭蘇互換身體一樣，說出去也不會有人信。

被他這麼一說，汪琦也覺得這個想法可笑，自己臉面掃地的同時還要拉别人下水，“周韻也這麼說啊，可不止我一個人。”

居然還不止一個人這麼想，言栎撲哧笑出聲，随即道：“你們每天的茶餘飯後不會就是八卦同學往事吧，真有你們的。”

汪琦知道這是言栎在揶揄他們的想象力，“豈止啊，周韻還拉着我們所有人去磕你倆cp呢。”

言栎正在喝奶茶，聞言一口噴出來，差點濺汪琦一身，汪琦直接大驚失色，“哎呦卧槽你怎麼應激了！”

“咳，咳！”言栎邊遞紙邊無聲大笑。

沒想到這群高中朋友思想如此超前，這要是被粉絲們知道肯定要跌破眼鏡。

看他都要笑到捶桌子，汪琦索性破罐破摔，把他們幾個人私下的猜測直接抖了個遍，“你真别說，我們的猜測還都是有理有據的，尤其是周韻，她高中時候跟開了挂似的整天盯着你倆，一看到你倆有任何動作都要一一解讀出來，簡直是你倆的翻譯機。”

汪琦掰着手指頭，如數家珍道：“什麼顧昭蘇隻跟你一個人說話、顧昭蘇本來面無表情看到你後笑了一下、你明明是走讀生但有時候還是會留晚自習，一看就是要陪顧昭蘇這個住宿生時間久一點……”

聽了這麼多，言栎實在是受不了了。

他笑到恨不得趴躺椅上，整個人窩着腰，後來恨不得直接半跪在地上。

汪琦也覺得可笑，幹脆扶了他一把，“平身，不必請安。”

言栎笑到沒力氣，在汪琦的搭把手下艱難坐起來後道：“你們有這麼逗樂的事情怎麼不早點給我說。”

他少樂了好幾年呢。

“你那時候見了顧昭蘇臉上就沒什麼好臉色，我哪敢說。”

“那現在呢？”

“現在你不是笑到喘不過氣了嗎。”

言出法随一樣，言栎又笑了，“我都沒好臉色了周韻還能磕呢？神人啊。”

這毅力放在cp超話裡不得一個人就是一個站？

“昂。”汪琦也覺得稀奇，“她非要說顧昭蘇隻和你一個人說話聊天，即便内容不愉快那也是隻和你一個人。”

“于是就帶着我們猜他是不是喜歡你。”

“你們的思想太前衛了。”言栎笑得肚子疼，躺在躺椅上歇了會兒，“現在可别磕了啊，我現在和顧昭蘇算是朋友，雖然心裡還有點以前的事情在膈應，但畢竟那時候還沒成年呢。”

之前那些幼稚的矛盾蜷在回憶裡，由于他和顧昭蘇現在算得上朋友，導緻言栎一想到他們以前高中的事情就覺得尴尬。

有種黑曆史被公之于衆，他恨不得直接鑽地縫。

汪琦看了笑到抹淚的言栎一眼，沒敢說周韻現在磕得更狠了，甚至把他倆奉為精神食糧。

和汪琦一起玩了一整天，言栎晚上回到家都是開心的，整個人嘴角帶笑、活力滿滿，俨然又是一條可以猛猛工作的好漢。

“我們都猜他是不是喜歡你。”

正洗着漱，這句話忽地閃入腦海，言栎又扶着洗漱台笑了半分鐘才出去。

笑着笑着，他坐到床邊，下意識打開放在床頭可以随時翻閱的筆記。

晶亮的眼珠在紙頁上浏覽兩秒，忽然頓住。

嘴角勾起的弧度滿滿平緩。

“？”

他盤起腿坐在床上，緩慢翻閱着面前的筆記本。

心中的笑意逐漸被白天那個當作笑話的打趣覆蓋。

顧昭蘇說這個筆記本隻是為了幫助他維持顧昭蘇作為一個演技熟練的演員的人設。

可這内容也太細緻了，排版也清晰且一目了然，字裡行間都能看出制作人的認真和用心，一看就是下了真功夫。

真的有人會為了一個算是輕巧的工作任務為别人制作這麼一本精良的筆記嗎？

言栎腦子瞬間懵了，整個人陷入短路狀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