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注意到司徒馥在跨出雅間後,那瞬間變紅的眼眶。
回去的路上,司徒馥折返去了一趟彩繡樓。春搖現在是彩繡樓的管事,秦掌櫃上次出去跑貨已經回來了,春搖便回了彩繡樓。
“小姐怎麼來了?”
春搖迎了上來,她剛剛正在織機前看繡娘們紡織。
司徒馥走了過去,笑道:“繡娘們來了許久,今日有時間,便來瞧瞧。”
她剛說完,一群衣衫鮮麗的女子便起身,一個個離開了織機,春搖喚了樓上的繡娘下來。
“小姐來看姐妹們了。快,全部過來。”
畫春聽見春搖這般說,瞬間不顧形象笑了起來。
“姐妹們?小姐,奴婢不想笑的,奈何太好笑了。”
司徒馥又看了畫春幾眼,這下她徹底笑不出來了。
“規矩都知道,不用我多說,你們都是我在江南的時候,一手挑選出來的。什麼該做,什麼該說,不應該犯錯。”
衆繡娘道:“是。”
春搖道:
“小姐,這些繡娘們都很聽話。”
司徒馥點了點頭,遂看了畫春一眼:
“你昨天不是吵着要吃西巷街那邊新開的糕點鋪子的糕點嗎?去幫我買些回來,分與繡娘們些。”
畫春不願去,怕司徒馥诓她離開。
司徒馥道:“我就在這裡等你回來。”
得到司徒馥的保證後,畫春才一步三回頭地離開。春搖喚了衆繡娘各司其職,各司其位。
“春搖,你陪我在這裡走走吧。”
春搖道了一句是,便安靜跟在司徒馥身後。
“小姐,彩繡樓的生意很好,您無需擔憂。”春搖以為司徒馥是因為擔心生意虧本,畢竟彩繡樓每日花銷如流水,而制出一件成衣的時間代價卻很高,還有各種進貨的布料與成本,它才剛起步,尚且需要時間沉澱。
“并非是此。”
司徒馥歎了口氣,繼續道:
“幾個月前我剛回洛京,便想選定春香樓做酒樓,奈何幕後老闆不知是何人,導緻成了一塊心病。”
“春香樓?”
春搖不斷在腦中思考春香樓的相關信息,而後吃了一驚。
“彩繡樓旁邊的那個春香樓嗎?”
司徒馥點頭。
說話間,二人上了樓。彩繡樓與其他商樓鋪子一樣,會給司徒馥專門安排個休息與查賬的房間。
突然,房間裡傳來一聲“砰”地聲音。
司徒馥與春搖二人相視一眼,但還不等春搖反應,司徒馥便率先打開了房門,若無其事走了進去。
見罷,春搖隻能先跟着司徒馥進去。
“這裡平時沒什麼人進來,你可以仔細說說繡娘們的表現了,不用怕她們會知道,我在江南的時候,少說也帶了她們一年的時間,都是頂個勤快的。若是偷奸耍滑,我也不會讓她們進繡樓。”
春搖知道司徒馥的意思,立即接話:
“小姐管教過的繡娘都是頂好的,隻是奴婢有一事不明,這繡樓裡的繡娘每一個繡娘鏽技都比奴婢好,至今為止,奴婢都未做過衣裳繡過花,小姐為何會選中奴婢?”
房間内放了一塊繡着唐朝簪花仕女圖的複古色屏風,矮桌上有茶,還有一些瓷盆裡種滿了花草。當然,房間裡最出彩的是倒挂着的團扇還有一條一條繡着波紋花紋的流蘇綢帶,就垂在房間的拱門設計處。
司徒馥道:
“在戰場上,你認為是充滿謀略的士兵能當将軍,還是武藝高強的人能當将軍?”
春搖不暇思索道:“那自然是二者都能。但是有勇有謀才能當好一個長勝将軍,有勇無謀是莽夫,有謀無勇易成奸臣。”
“曹孟德赤壁戰失敗,是因為他有勇無謀嗎?曹軍不善水性,故而船體相連提高戰力,誰知一場東風,局勢逆轉。”
司徒馥看了一眼屏風之後,泰然自若坐到了主位上。
屏風即在她身後。
春搖聽懂了。
她随即笑起來:“小姐看這房中布置可還喜歡?奴婢是按照小姐的喜好來的,隻是時間倉促,有一些雙面繡藝品還未趕制出來,故而牆上空了許多。”
司徒馥點頭:“你有心了。”
春搖道:“小姐的事,定然要放在心上。”
司徒馥揮揮手,讓她下去。春搖有些不放心,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走了出去。
過了一會,一把鋒利的匕首架在了司徒馥的脖子上,刀光一晃一晃晃過司徒馥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