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陵笙見肖恩兇司徒馥,立即站出來道:“這是小爺自己的事,與司徒小姐無關。”
肖恩咬了咬牙:“世子,臣勸您離此女遠一些,萬不可将火引到侯府去。長公主和侯爺……”
這些話他在家中早已聽得夠夠的,沒成想出門沒多久就又被不相幹的人管教,當下沒好氣,脾氣上來:“夠了,小爺一人做事一人當。司徒馥是小爺要護的人,怎麼你有問題?”
肖恩拉着蘭陵笙的手後退一步,卻被他直接甩開。
蘭陵笙繼續道:“就算你有問題,今日小爺要護的人,護定了!”
他好像又成了曾經那個蠻橫不講理的世子爺,司徒馥看着他,眼神暗了暗。她不值得他如此待她。
肖恩受了氣,立馬沖在最前頭,罵了兩邊亂哄哄的百姓一句,衆人聲音才慢慢小起來。
蘭陵笙轉身,護着司徒馥:“阿馥,獄中有我陪着你,不會讓你出事的。”
杜黎一聽這話,整顆心瞬間沉入冰底。連蘭陵笙都沒有辦法救司徒馥,這次,還能有誰能救她呢?
他心情複雜地看了二人一眼,愈發恨自己隻是一個小小的監正,給不了司徒馥幫助。于是在啟程去牢房的路上,他一路默默護着身後的姑娘,以防不測。從始至終都不敢回頭看一眼,怕内疚會加重,更怕心疼會讓他窒息而死。
突然,一隊人馬浩浩蕩蕩而來,端坐在珠簾玉幕後的人慢慢進入衆人眼中。
肖恩一驚,立即上前行禮,一隻纖纖玉手伸出簾幕外,制止了他的行為。
衆人好奇來人是誰,在場隻有司徒馥與杜黎等三人認出來人的身份。
司徒馥看着杜黎:“林小姐的傷勢如何了?杜大人可有親身送她去醫館,見她安然才過來?”
杜黎臉色不太好看,但還是點了點頭。玉手頓了許久,而後又揮了起來。
人群裡的剪冬立即上前來行禮:“見過蘭陵世子,杜監正。”
蘭陵笙不認識她,但也知道轎攆裡的人身份不凡,他将司徒馥護得更緊了。
剪冬隻是簡單看了一眼,然後朝着杜黎道:
“關于杜家老太太一事,我家主子有事同杜監正商議。”
說完便彎腰做了個請的姿勢。
蘭陵笙警惕看了一眼,怕杜黎真走,留下他一個人孤軍奮戰,開口道:“你不會真和她走吧?”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他留不下。因為,他沒有辦法留下。于是,轉身,看着司徒馥道:“阿馥,今日我若是離開了,你會怨我嗎?”
司徒馥搖搖頭,示意他趕快走:“師兄,不值得的。你跟着她走吧。”
剪冬趁着二人說話的間隙,喚了後頭早已準備好的小轎子過來,杜黎苦澀一笑,果然有備而來。
他離開後沒多久,便隻能蘭陵笙陪着司徒馥一起走,爛菜葉與臭雞蛋沒有停過,起初肖恩還會阻止,後面蘭陵笙對他态度惡劣,他便在一旁幸災樂禍看着他狼狽被砸。
沒走幾步,侯府那邊便來了人,長公主與蘭陵浩相繼從馬車上下來。
她見蘭陵笙被砸得這般慘,立即哭撲上去,用自己華麗的袖子擦拭他臉上的污穢。
“真是兒大不中留!”說完看了一眼同樣狼狽的司徒馥,眼神裡全是敵意還有埋怨。
蘭陵浩自司徒馥回洛京之初見過,便再未露面。他與長公主不同,他最先走到司徒馥面前,心疼道:“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
蘭陵笙對自己的父母沒有設防,突然身子就軟了,在昏倒進長公主的最後一瞬,眼神都在問:為什麼?
蘭陵浩扶住自己的兒子,看着司徒馥道:“蘭陵家不欠司徒家的,你日後,莫要怨恨他。”
這個他,自是指蘭陵笙。
真好,在去被批判、被髒污、被審視、被陷害的這條路上,她終究還是需要一人面對。
而遠在京郊的元烨,還不知曉城中發生的事情。他正詢問陳啟,突然心神猛得一震,劇烈的不安沖刺在心頭。
他突然站起來要走,拉住一旁坐得好好的江諸:“今日我二人還有事,改日再來拜訪。”
江諸一臉無辜:“你幹什麼?人家好不容易才願意給我們看地契族譜,這麼好的機會,你幹嘛浪費?”
元烨心一顫,差點摔倒。江諸斂起笑容,拉住他的臂膀。
像是感應般,元烨不可置信看了江諸一眼,見對方避開了他的視線,他猛得甩開了拉住自己的手。牽了馬,揚長而去。
一路上的爛葉和臭雞蛋,幾次讓元烨作嘔,突然,騎在馬上的他看見地上一攤血迹,太陽光刺眼,他差點兩眼一黑,從馬上摔了下來。
不會的,不可能!他們明明答應自己,隻是抓捕她做誘餌,不會傷害她的!地上的血,肯定不是她的!可是淩亂的四周,卻讓他沒了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