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荷搖頭,有些難以啟齒。
葉檀見她身上越來越紅,探了一下水溫,漸漸也覺出不對勁來。
水冷了,她渾身卻燙得厲害。
子荷一口咬住手臂,心想自己大概是中毒了,腦袋暈乎乎的,抓着的那一隻手正用力甩開自己。
她睜眼努力想要看清葉檀此刻的神情,但模模糊糊的,周圍的水汽像是塑料袋,往她頭上套,密不透風,讓她呼吸越來越急促,幾近要窒息了。
嘩啦啦——
小閣樓裡水聲不斷,萬青守在門外,望着月亮,心裡忐忑,這麼小的地方,怎麼能折騰出這麼大的水花呢?
像家主這樣光風霁月的君子,雖說性情孤僻了一些,但也絕不會、不會……
身後門開了。
穿着中衣的年輕人發冠歪斜,發絲沾了水汽,略微松散地貼着他的眉眼,一改正經古闆的形象,顯得有那麼些慵懶不羁。
萬青愣住,不敢多說話,連忙低下頭。
他聽着離去的腳步聲,留下來收拾爛攤子。
望着小閣樓裡的狼藉,他眉頭皺得緊緊的,心想這個死丫頭怎麼就這麼好命?原以為家主已經嫌棄她了,沒想到還沒過十二個時辰,就又抓住了家主的心。
她難道是狐媚嗎?
萬青想了想子荷平日的行為舉止,先扇了自己一巴掌。
那一頭,子荷還在神志不清當中。
她現在恨不得鑽透自己身旁這具身體。
葉檀将她按住,看着她頭發上一朵接一朵炸開的小梅花,隐約像是猜到什麼,當即用刀放血。
她渴望養料渴望水,但在葉檀這裡,注定什麼都得不到。
一個偶然糾纏的瞬間,她猛地咬破了他的臉頰。
刺痛加上燙人的香氣,下一秒她就被葉檀反扭在床上,五花大綁起來。
臉上的血珠往下滾落,弄髒了他的領口。
葉檀看着她渴求的樣子,眼前浮現出一粒種子妄圖沖破貧瘠的土壤向上生長的畫面。
她的心是一顆種子,單薄的身軀是土壤,樹妖的粘液跟香氣已經将她腌透了,她現在連自己是個什麼也忘記了,單純地被那一層生長的慾望操控。
她甚至想吃掉自己。
這怎麼行呢?
很快,他就接了一碗血,被束縛的少女憤怒、痛苦、可憐,但拿他毫無辦法,末了,她竟然學會了示弱。
貝齒咬着鮮紅、飽滿的下唇,一雙水霧似的眼,被體溫烘得半幹得頭發遮擋着肩頭,故意蹭落的衣衫,無一不昭示着她的脆弱。
但很可惜。
葉檀掐着她的下巴,将那一碗屬于她自己的血用蠻力灌到她的喉嚨裡。
“自己的血好喝麼?”
她雪白的衣襟被嗆出的血染紅一片,好不容易安靜了一會兒,葉檀又接了一碗。
就這樣,自産自銷,子荷活生生喝撐過去了,心裡那顆種子短暫地安分了下來。
她躺在床上,眼神略有些潰散,失血過多,唇瓣偏又被血染得通紅,整個人處于一種半死的狀态中。
為她操勞一夜的葉檀靜靜看了一會,指腹擦去她眼角的水漬,躺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