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釺珩忽然握住他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鄭重道:“不會的。”
謝明夷定定地看着他。
穆釺珩道:“有我在,你不會死,絕對不會。”
謝明夷一愣,随即眨了眨眼,一顆圓潤晶瑩如珍珠的眼淚,便滾落下來。
好巧不巧地,掉在穆釺珩收回的手背上。
穆釺珩身體一僵,像是被燙到了似的,飛快地收回了那隻手。
他強忍住想要抱住謝明夷的沖動,背過身去,眼圈卻悄悄紅了。
身後傳來少年的歎息聲。
穆釺珩剛想轉身,手腕卻被一隻溫熱的手拉住了。
他詫異地轉過頭去,與臉色蒼白的謝明夷對視。
少年望着他,有些依賴,又有些小心翼翼。
謝明夷的口氣帶着祈求:“能不能,帶我去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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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龍殿。
白蛇密密麻麻的鱗片劃過細軟的地毯,掀起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
它扭動着冰冷的身體,吐出猩紅的信子,蜿蜒在陸微雪腳邊,弓起身子,想要趁機爬上男人的膝蓋。
陸微雪卻比它更快,精準拿捏住它的七寸,毫不留情地将它丢了出去。
他不悅的眸子看着門口,冷聲道:“既然來了,何必再躲躲藏藏?”
陰測測的笑聲響起,身披黑色鬥篷的人慢慢走出來,停在離陸微雪七步遠的地方。
他一伸手,那條被扔出去的白蛇便聽話地攀上他的胳膊,順着他的手臂向上,一路來到他的脊背,盤旋在他的脖頸上,窩起來,伸出蛇頭,一雙蛇眼仇視又畏懼地看着陸微雪。
裡耶撫摸着白蛇的鱗片,摘下鬥篷的帽子,露出一張雌雄莫辨的俊臉。
陸微雪瞥了他一眼,嘲諷道:“事到如今,你終于不用像隻老鼠一樣躲起來,連真面目都不敢示人了。”
裡耶卻對他的話置若罔聞,隻是摸索着白蛇被拔了牙的嘴,慢條斯理地道:“那個女人說的話,好像都是真的,不給個合理的解釋嗎?聖子。”
他指的是謝書藜所言的,陸微雪會為謝明夷抛棄一切。
這是他們最關心的事,費盡心思、舉全族之力扶持的聖子,怎能因為區區情愛,便将這十年大計毀于一旦?
他們不允許有一絲一毫的纰漏。
陸微雪一瞬間變得警惕起來,面上卻不動聲色,甚至比先前多了幾分年輕帝王的威嚴。
“你無權過問。”
他看向裡耶,眉宇間夾雜着隐隐的怒氣。
目光掃過白蛇時,略通靈性的蛇更是縮了縮腦袋,忍不住往裡耶懷裡鑽,血脈中與生俱來的恐懼,竟讓它想要躲藏起來。
裡耶笑了笑,面若好女,本該看起來和善,此時卻陰森森的,滲着寒氣。
他行了一禮,是苗□□有的姿勢,神秘又獨特。
“陛下——按照中原的規矩,我該這麼稱呼您吧?很高興您已經擁有了權勢,連我都有些怕您了。但是,您不能忘了自己的身體裡,流淌的是什麼樣的血。”
說着,他臉色一沉:“看您的樣子,您好像是急着想去找誰?”
陸微雪眸間的戾氣還未消散,卻将一縷冷淡的殺氣迅速藏匿,他似笑非笑地擡了擡眼,“我說了,你無權過問。”
“哦?是麼?”裡耶嘴角的笑慢慢凝結,竟悠閑地在屋内來回踱了幾步,佯裝思考道:“那不知聖子可還記得,在進萬蠱洞之前,您身上被種下了什麼?”
陸微雪的目光漸漸變得幽深,暴風雨在眼瞳中間暗湧。
有什麼念頭正撕破胸口,掙紮着想要噴湧而出。
裡耶卻毫無察覺,隻輕蔑地看向他,仿佛是算準了陸微雪毫無辦法。
“古蘭朵,陛下好像看不起你的蠱毒呢。”
他話音剛落,一道黑影便飛快地閃進來。
古蘭朵顯然是在外面聽了多時了。
戴着面具的少年憤恨地擡起頭,盯着陸微雪。
“那我不介意讓陛下,重新嘗嘗那難以忘懷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