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而過，轉眼就到了交罰寫的約定時間。

正是周四下午大課間，操場上十分喧鬧，五月的風已帶着暖意，緩緩吹拂在餘瑞安的身上。

餘瑞安打量面前的楚浩初，他正皺着眉看着卷子和抄寫。

這是高二年部的樓層，周圍教室裡傳來陣陣歡笑，與他們這裡相比甚是不同。

“怎麼會畫成這樣？”

餘瑞安沉默，楚浩初再次重複一遍，“我在問你話。”

他的骨節被自己捏的直響，餘瑞安能感受到他在強忍怒氣。

“她寫了一半，卷子就被要回去了……而且，我隻是來送抄寫的，她不敢來，所以我來。”

“那你這是什麼意思？”

“上面寫了什麼，我也不知道。”

站在楚浩初身後的男生往前湊湊，忽然驚呼聲，“這個字迹好熟悉！”

說着話，他從校服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張紙條，立即遞到楚浩初面前，楚浩初顯示瞥了眼紙條，而後好似與紙條有仇似的搶過來，将卷子和紙條放在一處比對。

他的神情變化被餘瑞安盡收眼底，本就氣憤，逐漸增加幾分惱羞。

進而楚浩初直視餘瑞安，“前半部分是誰寫的？”

“施映冬。”

楚浩初一把将紙張攥緊，恨恨道：“去把那個女的叫過來。”

那樣咬牙切齒的模樣，就好像要講什麼人生吞一樣。

身後男生聽聞，風風火火往下趕去，很快隻剩下兩個人在這。楚浩初心煩意亂，瞪她一眼，轉過去看向窗外，同時手上力道更大，就連稿紙本都被扯出褶皺。

他僅僅向外凝望片刻，忽然伸手砸向窗台，将稿紙擲向地面，狠狠踢出去一腳。

稿紙本沖向牆壁，接觸平面又再次反彈回來，這樣一撞，整個角都折進去大塊。

男生這副暴躁模樣，着實讓餘瑞安吓一跳。

“去撿起來，跟我下去。”

說完這句，他也不管餘瑞安有沒有動作，楚浩初徑直向樓梯口走去。

餘瑞安凝望着他的背影，這樣絕對的命令，不過就是肯定她不敢不跟上去罷了。

她歎口氣，她确實得跟上去。于是餘瑞安立即撿起稿紙，再回頭時，他已經消失在樓梯口，為了不跟丢，餘瑞安隻能小跑過去跟上。

在下到一樓，正與帶施映冬來的人遇上。

施映冬最初低着頭，明顯是怯懦的模樣。

男生叫了聲楚浩初，施映冬擡頭。她目光快速略過楚浩初，最終完全停在餘瑞安身上。

餘瑞安不知道自己表現出的是什麼神情，但是她分明從施映冬面上讀出慌亂。

“不上樓了，去操場找個角落吧。”

餘瑞安跟在楚浩初身後下樓，在與施映冬擦肩而過時，施映冬唇瓣動動，最終卻什麼都沒有說出口。

走在熱鬧的路，餘瑞安有些走神，她想操場嬉笑打鬧聲音這麼大，如果偶然有幾聲疼痛呼聲也不會引起太大的注意。

很快他們就停在操場角落，這裡是兩棟樓交接的地方，也算是整個學校一塊視野盲區，也就是從大門口進入校園，或是圍繞操場走上一圈，都不會注意到這個位置。

雖然也有監控，不過這個時候應該不會有人盯着這個角落。

楚浩初從餘瑞安的手裡抽出稿紙。

施映冬懵懂看着他們的動作，好似忽然明白了什麼似的，眼神開始變得顫抖。

這般震顫良久，施映冬開口，細若蚊聲，“是卷子出什麼問題了嗎？”

楚浩初捏緊卷子。

“你是不是寫過什麼紙條？”楚浩初聲音凜厲。

“沒有……”

“沒有？那我們就說罰寫。”

楚浩初把卷子與稿紙本向施映冬臉上擲去，施映冬下意識向後退去，被卷子打在臉上，隻能閉眼皺眉，同時伸手接住下落的卷子。

施映冬沒有任何猶豫，立即将稿紙本向後翻去。

前面幾頁确實端端正正寫着抄寫，再往後幾頁雖然字迹雖潦草些，但也不算多過。

而最後幾頁，被各種顔色且亂七八糟的線條布滿，便是那種看上一一眼就會讓人覺得心煩意亂的程度。

施映冬手顫動着，接連往後翻了幾頁，可無一例外，都是這樣的結果。其實隻要再仔細辨别，就會發現線條下面有抄寫的痕迹。

“這不是我畫的。”施映冬顫抖半晌，終于憋出這麼句話。

“再來看看這個。”

紙條上的字迹，幾乎和施映冬的一模一樣。

而上面的内容則是：chc喜歡魏白萱，癞蛤蟆想吃天鵝肉。

這句話被重複三遍。

施映冬則更是不可置信，“不是我。”

“一模一樣的字，你還在這裡狡辯啊？”

“真的不是我。”

施映冬急出淚水，她輕微搖了搖頭，而後目光落在餘瑞安身上，施映冬眨眨眼，淚水自眼角滑落。

那樣被信任的人刺傷的眼神，施映冬的感受餘瑞安明白，之前蘇夢楠說出那些話的時候，餘瑞安的心情應如是。

“你說不是你寫的，那為什麼一模一樣？”

施映冬手上一抖，稿紙本不小心掉在地上，她連忙彎下腰，卷子也滑落在地。

她甚是慌張，忙蹲下身去整理散開的紙，楚浩初則直勾勾盯着她，忽而一腳踹在施映冬的肩膀上。

施映冬往後仰去，坐在地面上，校服上出現黑色腳印。

“我隻是讓你幫我抄寫而已，你不至于用紙條到處傳這樣惡毒的話吧？”

施映冬的手撐在地上，她攥在拳頭，最終依舊無力放開。

楚浩初皺眉，自是厭惡，“真是令人惡心的女生，難怪王禮瑞會對你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