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瑞安目光掃過在場的衆人,他們臉上各色各樣的神色。
“我還是很好奇,究竟是誰告的密?雖然我知道你們不會告訴我。”
“既然知道不會告訴你,那你問什麼?”範澤陽淡淡開口。
餘瑞安用俏皮的語氣,“我想讓你幫我轉告那個人,不要讓我知道他是誰。”
範澤陽輕點頭,“你這是認下所有的事情了?”
“這沒什麼不敢認的,尹晗日說不會追究她,可我沒說過原諒她。”
“你!”因為剛才裝可憐,此時蘇夢楠一雙眼中水汪汪的,看起來确實讓人心生不忍。
餘瑞安沖她歪頭,“我這個人呢,很記仇的。”
“對了,範澤陽,我還有一件事很好奇。”
蘇夢楠緊緊皺着眉,“你弄清楚狀況,是我們在審問你。”
餘瑞安自動略過蘇夢楠的話,她餘光見蘇夢楠愈發憤怒,餘瑞安了解現在妹妹的性格,一會她就不會是這個表情了。
“蘇夢楠被污蔑的時候,當天晚上你就來找我了。”
果然如她所料,她的話音落下,蘇夢楠面上憤怒幾乎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迷茫與不解,她的眉頭微微皺起,似乎是在極力消化她話中的意思。
範澤陽則微微眯眼。
餘瑞安沒有給他們反應的時間,這樣的炸彈越早扔出去越有強烈的反響,“你既然知道是我,當場戳穿我豈不是更好?何必兜這麼大一圈子,讓我自己來找你承認?”
“為什麼不保護好蘇夢楠呢,當時她低頭道歉,她當衆下不來台,我可以理解為你和我一樣,也讨厭她的壞脾氣,想挫挫她的威風嗎?”
餘瑞安瞥蘇夢楠一樣,又笑:“難道說,感覺這樣會很刺激?”
“很刺激。”
出乎餘瑞安預期,範澤陽就這樣幹脆地将這三個字吐出來,絲毫不顧及蘇夢楠顔面。
這三個字一出,場上衆人的表情則更加微妙,許多人一派好奇,目光頻繁向蘇夢楠身邊打量,卻又不敢。
餘瑞安怎麼也沒想到他口中會冒出這句話來,她愣愣,“那我可真是謝謝你的偏愛。”
一時她想不出來還可以接什麼話,範澤陽也沒有說話的意思,場上就這樣安靜下來。
一聲抽泣打破眼前的沉寂,蘇夢楠此時終于有茫然之外的其他神情,她鼻子一皺,而後豆大的眼淚落下來,是毫無顧忌的哭泣樣子。
吳柏青一怔,伸手從兜裡掏出紙巾,手忙腳亂抽出一張遞到她手邊,蘇夢楠重重奪過紙巾,然後将臉别過去。
範澤陽回頭看蘇夢楠一樣,目光又重新落在餘瑞安身上,“今天你走不了,尹晗日的面子沒有大到這個份上。”
旁邊的人一聽,靠近餘瑞安身邊的人立即向前,楚浩初離她最遠,步子邁得卻是最大,三兩步跨到她身邊,用手鉗制住她的胳膊。男生力氣之大,僅僅片刻,餘瑞安就覺得手上酸痛。
範澤陽目光冰冷,如同出鞘的刀刃,铮铮散發着寒氣。
“出了事我擔着。”
餘瑞安從沒有什麼時候心跳的如同現在一般厲害,就好像要破開胸膛沖向外面。
恐懼頓時沖上腦袋,餘瑞安憤憤甩手,企圖把楚浩初的手甩開,可是他力抓得實在緊,她不僅沒将手甩開,胳膊還被他的指甲劃出一長道口子。
被劃傷的刺痛,被大力捏緊的鈍痛,此時一點點侵占身體。
楚浩初另一隻手抓住她的領子,餘瑞安被迫直視男生的臉,此時那張臉上被憤怒占滿,顯得格外扭曲與恐怖。
衣領被拉扯向上,她不得不踮腳緩解,此時餘瑞安有種感覺,覺得自己就像被當成小雞崽一樣輕松拎起。
楚浩初:“不是伶牙俐齒嗎?我先讓你開不了口。”
說着,他松開禁锢她的雙手,開始捏手指關節,“咔咔”清脆作響。
現在雖然沒有人伸手按住她,可是周圍倒是他們的人,圍了一圈又一圈,餘瑞安無路可逃。
餘瑞安咬咬牙,說不害怕是假的,眼前能看到的所有都被黑暗籠罩,就算此刻咬咬牙挺過去又能怎麼樣,未來謊言一定會被戳穿,她沒有辦法讓尹晗日來幫自己……
今天過後,未來的日子會是怎麼樣呢……
這一瞬間,恐懼與迷茫占領整個腦海。
于此同時,楚浩初已經将食指關節都捏了一邊,已然蓄勢待發。
忽然,外圈一陣騷動,而後自動讓出條路來。
一個黑漆漆拖布頭肆無忌憚地向四周甩出水來,外圈圍着的人統統閃躲開來,閃躲不及的人身上已經被地上黃黑色的水漬。
于是嫌棄聲中,整個包圍圈就這樣被一個髒拖布擴出條路來。
餘瑞安看見拿着拖布把手的齊北月,男生就好像是救世主一樣,帶着光芒降臨在她的眼前。
齊北月把拖布頭往地上一戳,而後拖着向前,直到走到楚浩初的身邊。
“不好意思,讓一讓。”
齊北月并不客氣,直接把拖布向楚浩初褲子上甩過去。
沾着泥土的拖布頭與楚浩初的褲子來了個親密接觸,髒水與污泥貼合在校服上,留下不小的痕迹。
齊北月掃他,“不好意思,你這球鞋很貴啊,真賠錢就要喝上一個月的西北風,還好……弄髒的隻是你的校服。”
他站在餘瑞安與楚浩初的中間,餘瑞安擡頭看他,在身後看不見他的神情。
餘瑞安想問他怎麼回來,可是這話并不用問出來也知道答案,自然是為了她才來。
微風輕輕吹散他身上的味道,落在她的鼻間,如同眼前這個人一樣,令人心安。
“齊北月?”範澤陽開口,“你也要來摻和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