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詩靈心累，要是知道去食堂吃個飯會遇到這些事，還真不如不出來。

她們對視一眼，快步回去，路上沉默。

院子潮濕，帶有傍晚雨後特有的泥土味道。

兩個人進了屋子，合上門後，屋外淅淅瀝瀝雨聲被隔絕，依稀傳來的聲音當個背景音，不再惹人煩亂。

柳詩靈将燭火燃着，室内頓時充滿光，暖色調的光帶着溫暖一般，将陰冷黑暗逼退。

屋裡明亮美好，叫人心裡總算安穩些。

柳詩靈端上來果幹和蜜餞，她塞了個幹果到嘴裡，低聲問：“她們一直這樣對你？”

林笙笙哽咽，“是，偶爾用石頭砸，說我下賤，什麼話都有。”

“隻是為了你吵到淩小姐？”

林笙笙搖頭，“是因為我沒有家族，沒有學法術的基礎規則。”

她笑得十分抱歉，擔憂地牽起柳詩靈的手，“這次是我不好，連累你。”

林笙笙忙說：“你有顧慮不和我來往，也是可以的。”

柳詩靈擺手，“聽她們的意思，已經盯上我了，和你沒有關系。”

她實在不解，“可是為什麼呢？”

之前方問州也囑咐過，不要說教學相關的事情。

是否接受家族教育，這件事非常重要。

林笙笙處于痛苦中，“我也很納悶，你……”

“我也沒有家族。”

林笙笙肉眼可見的震驚，她先是頓一下，左右環顧一圈，最後目光定定落在她身上。

“你說的是真的嗎？”

柳詩靈點頭，“我也不會法術基礎。”

“那你的法術确實是和方師兄學的？”林笙笙眼中探究。

柳詩靈點頭，林笙笙吞口氣，若有所思。

片刻後，林笙笙忽然坐直身體，反應過什麼來，“說真的，你怎麼敢直接拿石頭砸下去的！當時看的我心裡一咯噔，萬一她們不放過你怎麼辦？”

柳詩靈認真臉，“我還以為是大家族的交友方式，所以忍不住學了。之前不是還有什麼擲果盈車嗎？”

“你……”林笙笙果然愣住，表情茫然懵懂、又帶糾結，看起來像是認真分辨話語是否可信。

柳詩靈見她的表情，實在忍不住，捂着肚子笑出聲。

林笙笙急了，“你果然說胡話呢。”

柳詩靈想了想，“淩岚說了她來負責，就把那路當成小罐，當我倆是蛐蛐，淩岚是鬥蛐蛐的人。”

“什麼意思？”

“其實就是擡高淩岚的身份，要是肖家那厮不聽話，就是不給淩家面子……”

轉移矛盾？好像也不是。

柳詩靈不知道咋解釋，快把自己繞進去了。

林笙笙笑着笑着眼眶又紅了，一邊吃着蜜餞一邊垂眸黯然。

過了會，林笙笙說：“我想先回去了。”

柳詩靈攔截：“别呀，今天在我這裡吧。”

她指指自己的床，“床很大，一個人很……”

柳詩靈忽然想到少女的實際年齡，把那些不合時宜的話全部咽下去，幹巴巴地說：“兩個人完全睡得下。”

林笙笙點頭，“真的可以……”

“當然可以。”柳詩靈予以肯定，又怕林笙笙顧慮什麼，“其實是我害怕了，不敢一個人睡。”

于是，林笙笙便在她這裡睡下。

第二日課間休息，方問州來找過她，表情算是陰沉，不過就他這張明朗溫柔的臉，也體現不出多少效果。

他主要是為了來告訴柳詩靈，這幾天少出去，休閑時間多待在住處，不要到處走動。

她知道他的囑咐源自何處，說起來也怪自己不聽話，悶悶向他發問：“沒有人管嗎？”

方問州沉默一刹，隻歎息搖頭，最終沒有接她的話。

柳詩靈記起兩個人第一次見面，她在食堂裡端着一大碗紅燒肉向人靠近，周圍人圍觀見怪不怪，更有甚者是在看熱鬧。

從方問州的反應上來看，他絕對不是歡迎，他面前的幾大碗，也隻能是其他人硬塞給他的。

“紅燒肉，是不是有人強迫你吃？”

“嗯。”他回答得甚是風輕雲淡。

“為什麼……”她的語氣細弱。

“因為太難吃了吧。”

……柳詩靈沉默。

方問州惆怅，“往後好多年，你要怎麼熬啊……”

他接連歎氣。

柳詩靈的心情也跟着愈發沉重，開始考慮在學院的未來幾年，天天都有這等糟心事，怎麼熬？

但緊接着，她又想到，自己身上欠系統的獎勵點還沒下文，火燒眉毛。

有沒有以後都兩說，還想未來幾年的事呢……真是多此一舉。

忽然，方問州話鋒一轉，“最近不要再去山下集市，出了些狀況，山下并不安全。”

“啊？”

“據說有百年前的邪物現世，邪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