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懷意:“……”
季風夏扶着額,不知道怎麼面對這個世界。
坐在他身邊的男生反應過來:“這,這是我嫂嗎?”
“難道是風……”旁邊另一個男生欲言又止。
“可以啊月上塵,小風風長得比我想得要可愛很多嘛。”江馨若身邊一個成熟大姐姐笑着調侃。
“我們月哥看上的人能有錯嗎?”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季風夏聽着越來越不對勁。
“你們知道我是誰?”季風夏問他身邊看上去年紀不大的少年。
“知道啊,風有欺,風風女神!”少年笑起來,“我是隊裡的揚刀,很高興見到你。”
季風夏奇怪道:“……可我是男的?”
“啊?我知道啊。”一盤看上去就很貴的牛肉轉到面前,揚刀說着話,電光火石之間夾了一塊放進嘴裡,“但這很重要嗎?”
季風夏眨了眨眼:“……不重要嗎?”
揚刀吧唧吧唧吃肉,嘴裡含糊不清:“月哥說過不重要,那肯定就不重要。”
月上塵說過,這不重要?
什麼時候說的?
季風夏終于敢擡起頭來,他的目光在所有人身上一一掠過。
大家吃肉的吃肉,玩鬧的玩鬧,他仿佛隻是人海中平凡的一員。
這跟季風夏想的完全不一樣。
他在人聲鼎沸中轉過頭看了一眼江溪陌。
江溪陌正在專心緻志剝一隻蝦。
他把剝好的蝦肉放到季風夏的碗裡,季風夏這才發現,他碗裡的各種菜肉魚蝦已經堆成一座小山了。
“好好吃飯,别聽小孩亂說話。”江溪陌說。
這頓飯對季風夏來說,是一段非常夢幻的經曆。他像是回到了自己最平凡也是最幸福的時候。
酒足飯飽,江溪陌帶着季風夏沿着河岸吹着晚風。
秦懷意本來想跟上來,被沈霜梨和江馨若一起架着拖走了。
夜裡的河畔總是涼爽的,河面上倒映着城市的霓虹,閃爍成星星點點的曲譜。
季風夏喝了一點酒,微醺的感覺讓他此刻惬意且放松,但面對路人的目光,他總是會不自覺地低下頭,用手擋在額前,充當自己忘記帶出來的鴨舌帽的帽檐。
江溪陌停下輪椅,握住他的手,慢慢把他的焦慮撫平。
“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江溪陌聲音平靜柔和,“他們看你,不是因為你坐輪椅很奇怪。”
“那是為什麼?”季風夏看向對方,酒精使他的感官麻痹,所以他終于敢正視江溪陌的眼睛。
江溪陌笑了起來,眼神溫柔:“因為你長得很好看。所以不管你坐着或站着,跑着還是跳着,人們總會被美麗的人事物所吸引。”
季風夏有些聽不懂了,他木讷地問:“我?我好看?”
“是啊。”江溪陌輕輕握住了季風夏的手,“在我眼裡,你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所以不要因為别人看你覺得自卑,好嗎?因為你很好看,所以才會有人忍不住想要看你,包括我也是。”
這一刻,季風夏覺得自己真的喝多了,喝到幻聽,喝到心跳加速。
“哦,行,那你看吧。”季風夏笑着打了個酒嗝,軟軟地倒在椅子裡。
今夜的月色太溫柔了,他在輕柔的風中閉上了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季風夏迷迷糊糊中,感到自己被抱了起來,放到一片柔軟之上。
他聽到浴室的花灑開了,水流聲延綿不絕。
季風夏微微睜開眼,這個房間和他的房間不一樣,面積更大,更寬廣,有沙發和巨大的落地窗,從窗戶看出去,可以俯瞰大片城市的夜景,遠處不知名的大橋點綴着的花樣繁多的燈效,流光溢彩。
他蓦地坐起了身,試圖翻身下床。
江溪陌聽到動靜跑出來查看,發現季風夏已經摔在了地上。
好在地闆上鋪着厚厚的羊絨地毯,這一下摔得不重,但着實把江溪陌吓了一跳。
他披上浴袍,頭發和身上的水滴都沒來得及擦,就過來抱起季風夏,把對方重新放回床上,仔細檢查着傷勢。
“我沒事,我隻是沒想到床這麼高……”季風夏解釋着。他剛才迷蒙中隻記得自家床的高度,才會一不小心摔了下去。
江溪陌的眉頭微皺,發絲還滴着水,胸前敞開一大片肌膚,有水珠順着他的脖頸,流過鎖骨,滑進浴袍深處。
“你要做什麼都喊我,别自己亂動……”江溪陌按了按他的膝蓋,問他,“這裡疼嗎?有沒有摔到?”
季風夏盯着江溪陌身上流淌的一粒粒水珠,想到剛才對方着急忙慌的樣子,笑了起來。
江溪陌看季風夏笑,又俯身過來檢查他的腦袋:“摔了還笑這麼開心,是不是撞到頭了?”
“不是,我沒事。”季風夏輕輕抓住江溪陌伸過來的手,“我隻是覺得永遠情緒穩定、淡定自若的月上塵,也會有這麼着急的時候啊,太少見了。”
季風夏話一說完,江溪陌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靜靜地看着他。
季風夏這才注意到,他們此刻貼得極近。
對方發梢上懸挂了許久的水滴,終于落入季風夏的心口。
“去洗澡吧,今晚你就睡我這裡。”江溪陌從季風夏身上起來,語氣又換回了那副淡然,“你方便嗎?要不要我幫你脫,我幫你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