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着頭皮打了一個多小時,時間來到了晚上九點。
季風夏的眼皮開始打架。
這段時間他習慣了醫院作息,今天早上沒出院前也是六點沒到就醒了,現在生物鐘似乎在勒令他即刻入睡。
“今天就打到這吧,”江溪陌說,“該睡覺了。”
秦懷意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幾點??睡覺??”
雲深沒多問,敲定了季風夏的華扇玩得還行,可以繼續練下去,而後跟大家說了下關于比賽的一些注意事項。
“今天是周日,海選下下周的周五晚上就開始了。”
“和官方賽的海選安排不同,杯賽的海選不會占用玩家太多時間。”
“連續兩周,周五到周日晚上會開放比賽地圖,也就是說滿打滿算隻有六個晚上能打。”
“而且這次因為賽制的不同,進入比賽地圖會贈送在當前地圖可以使用的畢業PVP裝備,隻要有對應職業的滿級号就可以打海選。”
“這段時間阿雪可以用我徒弟的華扇練,她最近現充去了,等比賽之前再用自己賬号建一個華扇就行。”
季風夏退YY前,雲深最後提醒着:“今天夜裡會有大降溫。比賽時間緊迫,别因為受涼生病耽誤練習了。睡覺都給我蓋好被子穿好衣服。”
一群人恭恭敬敬應着,各自退了YY。
季風夏困得不行,今天下午洗過澡,這會兒簡單洗漱了一下就躺到了床上。
他床上還是兩周前過夏時的布置,單薄的床單和清涼的毯子。
一躺下來,夜裡的涼風從窗戶縫裡吹進來,冷得他縮了縮脖子。
以前他都是找家政阿姨來幫忙換床單和被褥,被褥放在衣櫃的最頂層,還沒來得及曬太陽,況且以他目前的情況來看,想自己處理,難度還是很大。
就在他睡意朦胧中糾結要不要找江溪陌幫忙的時候,突然聽到屋子的門鎖轉動的聲音。
江溪陌走進來,連人帶毯子抱起了季風夏。
“去哪兒?”季風夏靠在對方身上,眼睛都懶得睜開。
“去我床上,”江溪陌聲音平淡地回答着,“你這樣睡着,明天會發燒的。”
季風夏微微睜開了眼,感覺自己确實有些發冷。
江溪陌把他抱回自己寬敞的屋子,放進柔軟的大床,把毯子換成了緩和的被子,又去給季風夏倒了一杯熱水喝下去,才在床的另一邊躺下。
江溪陌身上特有的淺淡香氣充斥着季風夏的鼻腔,味道很好聞,讓他忍不住蒙進被子裡多吸了兩口。
兩人之間隔着一段距離,江溪陌怕被窩進風,特地幫季風夏掖好了被子。
季風夏翻了個身,滾進了江溪陌的懷裡。
“冷。”他閉着眼,身上輕微發着抖,像是剛剛着了涼。
江溪陌翻身起來。
季風夏的手腕被握住,抵在枕頭的兩邊,上半身被完全打開,江溪陌壓了上來。
熾熱的吻落下來,唇齒相碰,舌尖纏繞在一切,發出黏膩的聲響。
聲音在靜谧的空間裡激起了季風夏的羞恥心。
但他的身體被壓住,雙手也被按着,完完全全動彈不得,隻好任由江溪陌親着。
許久,江溪陌從他的嘴唇上離開,季風夏有些缺氧,好不容易獲得了一絲喘息的機會,正在嘗試平複着自己的呼吸。
脖頸突然傳來濕熱的觸感,季風夏沒收住的呼吸聲帶起一聲輕喘。
江溪陌一路穩過他的側頸,鎖骨,停在他不斷起伏的胸口。
季風夏胸口的睡衣扣子沒扣緊,江溪陌銜起他的衣扣,垂落到一側,露出胸前白皙的肌膚。
江溪陌低下頭,吻在他的心口。
季風夏渾身燥熱難耐,熱烈鼓動的心跳聲被對方毫無保留地觸及。
“江溪陌……”季風夏輕喃着喊他。
他發現,就算他現在已經可以行動自如,但在江溪陌面前,他永遠無法自由掌握自己身體。
“阿雪,你的心跳好快。”江溪陌終于擡起頭來,勾起嘴角,笑着問他,“現在呢,還冷嗎?”
何止是不冷。
季風夏現在好燙。
江溪陌觸碰過的每一個地方,都像火燒一般的滾燙。
“對了。”江溪陌好像想起了什麼一般,放開季風夏的手,直起身。
他手指撫過季風夏的下颌,目光追随着向下,一點一點,一寸一寸,劃過季風夏袒露的心口,劃過平坦的小腹,往更下方移去。
這一路的觸感清晰,熱流湧向季風夏的大腦和四肢,身體深處早就升起的怪異感更加龐大。
指尖路過某處,季風夏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了顫,羞恥感讓他本能伸手想去按住對方,卻隻撲到了空氣。
江溪陌最終停在季風夏的腿上,語氣暧昧,帶着笑意說道:“阿雪,我們還有一條腿沒按呢。”
“按……按什麼按!不許,不許按……”季風夏想要彎起身,發現根本擺脫不了控制,一想到自己全身上下狼狽的樣子暴露在對方眼裡,臉上燒得更燙了。
就連說出口的兇狠話語,尾音都不自覺軟了下來。
季風夏臉紅到了耳朵尖,羞恥地偏開頭,用手背擋住自己的臉。
黑暗中,江溪陌輕輕歎了口氣。
“阿雪啊,”江溪陌的語氣寵溺,卻又滿是無可奈何,“你一天要誘惑我幾次?”
季風夏呆怔了一瞬,眼神懵懂,試圖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下一秒,江溪陌的重量退開,被子蓋了上來,季風夏胸前散開的衣扣被小心翼翼地扣好。
屋外狂風大作,淅瀝瀝的雨降落在這片大地。
江溪陌俯下身,在暴雨傾盆的聲響中,與季風夏輕柔地接吻。
這天晚上,季風夏做了一個夢。
一如過去那些年無限次重複過的夢境一般,他的眼前再次出現了季河雲家那扇陳舊的大門。
他在夢裡轉過身,舊式居民樓的二十級台階像是猙獰的血盆大口,要将他的靈魂和未來都一并吞沒。
少女在他身後擡起手,他無比清晰地知曉,他的噩夢即将再臨。
在夢中體會過無數次的推力撞到身上,天旋地轉之中,等待他的卻不再是堅硬的台階與水泥地面。
他落入一個溫暖而結實的懷抱裡。
有一雙手臂輕輕撫了撫他的背,又将他往自己懷裡緊了緊。
季風夏迷迷糊糊地,往這個溫暖的胸膛上貼了貼。
他的夢境還在持續下墜,但這次不同的是,他的噩夢被人輕輕接住了。
直到雙腳落了地,醫院天台廣場的落日伴着晚風,宇宙星辰在他眼裡。
二十級漫長的台階,有了他可以降落的終點。
黑暗中,季風夏緩緩睜開眼睛,這是他第一次如此平靜而溫和地從這場夢魇中醒來。
他被江溪陌緊緊摟在懷裡,對方的手在他的頭發上輕輕撫着,像在安慰一隻受傷的貓咪。
好像一切痛苦都将被溫柔撫平。
“沒事了,沒事了。”江溪陌輕柔的聲音從季風夏頭頂傳來,“别怕,有我在。”
“從今往後,我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