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你拽我我拽你地一前一後回了客棧。周桁一隻腳剛踏進去,就看到客堂裡整整齊齊坐着兩桌子穿着打扮一模一樣的人,大概都是家丁裝扮,身材魁梧,一看就是練家子。
那些人一看周桁進來,嘩啦嘩啦全都站起來,畢恭畢敬沖他行了一禮。其中一人上前道:“周公子,城主大人已擺好宴席,隻待貴客登門了。”
這些人,頗有周桁有一絲猶豫,便要将人綁走的架勢。
謝暄不緊不慢地從樓梯上下來,與周桁擦肩而過,說:“走吧。”
周桁扯了扯南荀的袖子,二人轉身跟上謝暄。
南荀看了看他的袖子,小聲問道:“什麼東西?”
周桁捏了捏掌心的小瓷瓶,那是謝暄擦肩時塞給他的,裡面裝的應該是藥丸之類的東西。突然想到什麼,問道:“你怎麼知道,謝暄修為極高,至少算是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你是如何發現的?”
南荀一臉認真地朝他招招手,示意他靠近點耳語,周桁聽話地靠過去,卻聽南荀賤兮兮地說:“你叫我聲哥哥,我就告訴你。”
周桁頓覺被戲弄了,卻也不生氣,裝腔似乎是要開口,南荀極快地捂住周桁的嘴,咬牙說道:“你敢叫,我可不敢應。”
說完還怯怯地看了前面的謝暄一眼,故作坦然道:“算了算了,看在你帶我見世面的份上,小爺就告訴你。”說着又拿出自己那把桃花扇裝模做樣地搖了搖,得意道:“不是小爺我吹牛,南疆人最善巫蠱之術,小爺我乃是南疆貴族,得大祭司真傳,所習之術自然是上上乘的。謝暄的修為到底有多高,我不知道,但我的蠱蟲能感知到,你身上多了樣東西,就在剛剛謝暄經過的時候。”
周桁陷入了沉思,雖然他不太了解南疆,但聽說過南疆巫蠱之術。南疆信仰上古巫神,大祭司的衣缽傳承不重家世,重在天選,他們相信巫神會給他們最正确的答案,事實上也确實如此。南疆以大祭司為首,三大貴族被視為南疆血統最純正的家族,在南疆地位極高,三位族長便是三大長老,其中以南氏為首。難道南荀……
南荀彷佛知道他在想什麼,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父親确是南氏族長,我還有一個哥哥,他同謝暄一樣不愛說話。阿桁,我如此真心待你,家底兒都透給你了,我是真的非常喜歡你的,你知道的吧?”
周桁心裡不禁有些觸動,他真是極好的運氣,遇到的人都是真心待他,不免為自己不夠真誠而難過。他對南荀,确是沒有做到真心換真心。
周桁垂下眼眸,問:“阿荀,我們不過見了幾面,你……”
南荀更加坦然了:“我說了,你長得好看嘛!誰會不喜歡長得好看的人呢?你可能會覺得我傻,不過三兩句便全盤托出。可是阿桁,人生在世不過數十載,我隻求逍遙自在,無愧于心。我覺得你好,喜歡你,便要讓你知道,我是真心待你的。至于你是不是喜歡我,是否真心待我,是我不能左右的,也不必強求。”
南荀看上去沒心沒肺,實則隻是活得通透。
周桁若有所思,他很贊同南荀的話,當即便朝南荀笑道:“阿荀,謝謝你。”
三人身後還跟着一堆尾巴,就這麼說說笑笑到了城主府。
朱門深院,兩側守衛高大魁梧,長刀别于腰後,一副兇神模樣。三人在仆從帶領下,進了這朱門大院,接着換了個小厮領路。庭院深深,入眼皆是雕欄玉砌,碧瓦朱檐,好不奢靡。
幾人三繞兩繞,越過廊亭水榭,似乎到了後院。
周桁頓覺不妥,後院多是家眷女子,宴席待客自然該在前院,正待詢問,隻見那帶路的小厮彎腰作揖,說:“城主此刻在内院,小人就将幾位貴客送到這了,稍候片刻,等姑娘們出來領路即可。”說完便後退着離開了。
周桁無奈,隻能硬着頭皮往裡走,南荀倒是自在,一路左看右看,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這副模樣讓旁人看了,任誰都不會相信他是南疆貴族小公子。
謝暄從進府開始就精神緊繃,絲毫不敢放松。周桁見他一直眉頭緊皺,不免也有些擔心起來。
果然如那小厮所言,不過走了十來步,前方便傳來陣陣歡聲笑語,如銀玲入耳,湧出五六個貌美的女子,上來便圍着周桁三人,你一言我一語上下打量着這三個長相不凡的男人。
“幾位公子果真長得高挑俊雅,難怪城主一直念叨。”
“是呀是呀,從昨日公子進城,我們的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小公子看着身量單薄,需得城主大人還好疼愛一番才是!”
“哎你說話注意點,小心吓着小公子。”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開個玩笑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