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桁忽地眼睫輕顫,側目看向謝暄。
問他做什麼?
南荀站在周桁身旁,隻看得見謝暄青筋凸起的側頸,似乎實是在極力忍耐。
“遠水解不了近火,我可以盡快幫你解決那些走屍。”謝暄幾乎咬牙切齒。
範如美終于止住面上的猙獰,眉梢一抽,說:“條件呢?”
“周桁,必須跟我走。”
範如美冷哼一聲,道:“你個臭修仙的可比我會做生意,那賤人在你手裡,還要帶走周桁,那我豈不是虧大發了!”
南荀忍無可忍,将周桁護在身後, 冷聲說:“你以為所有人都會任你擺布不得反抗嗎?忘了跟你說了,小爺隻需動動手指頭,三步之内必能取你性命!”
範如美咬着牙說:“你少唬人!你當我城主府八百侍衛都是吃素的!我告訴你,隻要我一聲令下,爾等插翅難……”
狠話還沒放完,範如美抽搐一陣,嘔出一口血來。
南荀蹲下身去,頗有些惺惺作态地關心道:“城主大人沒事吧?真是不巧,小爺不僅略懂些拳腳,還懂些巫蠱之術。”言罷拍拍範如美的肩膀,皮笑肉不笑說:“你那八百侍衛,難敵一個謝暄,小爺隻是給你個機會,你還能體體面面地做你的城主。”
謝暄狐疑地看向周桁,後者朝他點點頭。
周桁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一字一句說得清楚:“我還要你放姑娘們自由,并且立誓,從此之後,不得強搶民女。”言及此處忽地一頓,補充道:“還有……民男。”
範如美渾身不斷抽搐,四肢百骸仿佛針紮般疼痛,最後受不住了隻得妥協,斷斷續續求饒:“我……我同意!我立誓……各位英雄好……好漢……放我一馬吧!”
周桁朝南荀示意,南荀點點頭,範如美終于得以緩一口氣。
待他喘足了氣,周桁說:“還請城主大人将謝暄的劍還給他。”
範如美面色蒼白,仍然心有餘悸,擡手讓下人趕緊将塵華劍送過來。
範如美面上不敢怠慢,心裡簡直要哭聲震天:色字頭上一把刀,溫柔刀,他娘的刀刀要人命!方才一番差點丢了命,皆因周桁而起!
待下人将劍送來,範如美隻想趕緊送走這三尊瘟神,忽覺頸上一涼,塵華劍已抵在他的喉嚨上。
“帶我們去範家祖墳。”謝暄的聲音跟劍光一樣沒有溫度。
範如美眼淚差點掉出來,舉起雙手想将那劍拿開卻又不敢,抖着聲音念着:“刀劍無眼,刀劍無眼,我帶你去就是。”
範家祖墳位于城郊,衆人出城門時範如美沖一個守衛招手道:“小五!小五!”
周桁定睛一看,不正是那個給他們放行的人嘛!
小五一見周桁,頗有些意外,搓搓手朝範如美笑道:“大人這回該給小的兩倍了吧!這可是按着您的要求絲毫……哎呦大人這是做什麼!”
範如美一個勁兒地給小五使眼色,可那呆子沉在錢眼裡睜不開眼,範如美隻得給了他一腳。
城主出行人數衆多,小五這才看到注意到謝暄和南荀正死死地盯着他,頓時隻覺一股寒意從後背竄上來。
小五怎麼也想不到,他從不失手的城主大人也會栽跟頭。
柿子專挑軟的捏,小五将目光投向周桁,拍着馬屁巧僞趨利道:“周公子絕非池中之物,我們大人自然比小的更明白。”
周桁不作聲,小五也知他絕不是軟弱可欺之輩,當下便話頭一轉,說:“從未見過城主大人親自帶路,各位這是要往哪裡去?”
手下人不知方才在府内發生了什麼,範如美還得在手下人面前端着城主的架子,裝腔作勢道:“你這沒眼色的東西,這幾位都是我府上的貴客,本城主作為東道主,自然是要盡地主之誼。”
眼見這便宜城主擺起架子來沒完沒了,南荀咳嗽一聲,算是提醒範如美不要忘了針紮般的痛。
範如美心裡有氣,對着小五怒喝道:“城外出了那麼大的事,你問我是這是要往哪去?你說我往哪去!祖墳都要讓人給刨了!你說我要往哪去!”
範如美吼完覺得不解氣,又重重地給了小五一腳。小五平時油嘴滑舌慣了,又總是第一時間給範如美獻上美人,算得上頗受寵信,見範如美今日氣性這麼大,隻能悻悻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