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桁從來不知道謝暄這麼不講理,“你不是在我眼前嗎?”
“我很想你。兩天不見,想得緊。”
周桁一愣,這是怎麼了?
“我并不是為了你要放棄掌門之位,我已經沒有辦法獨自待在蒼山了。師尊理解我,各位師叔理解我,掌門也會理解我,你呢?”
謝暄又靠近一步,“你怎麼就不明白我呢?”
周桁緊張得步步後退,“我、我……”
“咳咳!咳咳!”
外頭傳來幾聲刻意的咳嗽聲,周桁慌張推開謝暄,整理着自己并不亂的衣服。
謝暄眼見他這麼慌亂,在心底笑了起來。
此地無銀三百兩。
“謝師兄,周……公子,我來将這小娃娃送回來。”
來人也是周桁見過的,是上回在山道上遇到的方勾單。
“哥哥!我終于見到你了!”常辭一把撲到周桁腿上,周桁摸了摸他的頭發。
雲州城到現在,已經過去四五日,這麼幾天對常辭來說确實太久了。
“阿辭長高了些呢,真厲害!”周桁蹲下來摸着常辭的頭已經有些費力了。
方勾單笑着說:“小孩子長得就是快些的,我阿娘說我小時候也是竄個子竄得飛快,三五個月她就打不着我的腦袋了。”
常辭朝周桁懷裡鑽了鑽,撒着嬌,“哥哥才不會打我的腦袋呢!”
周桁笑着應聲。
經過大半個月的相處,常辭非常信任和依賴周桁,總是粘着周桁。
謝暄見方勾單還不走,問道:“還有事?”
方勾單眼神朝周桁示意,謝暄跟着他出去了。
“此次仙門大會在蒼山舉辦,期間引領接待皆有師弟們負責,掌門傳話,師兄不必直接露面,隻需在暗中觀察即可。”說起正事來,方勾單倒是不結巴了。
謝暄雙眸閃過一絲危險的神色,“掌門懷疑,此次仙門大會有可能混進心懷不軌之人?還是說……”
還是說仙門百家本身就存在問題?
謝暄回來跟周桁簡單交代幾句便要去青鸾峰,他現在依舊是蒼山未來的掌門,所以很多事還是要他出面處理。
“仙門大會在蒼山舉辦,這兩日山上人多眼雜,你和阿辭就在這裡,我會讓胡楊和方勾單給你帶話,旁人一律不要相信。”
謝暄腿往外邁了幾步又退回來。
“明日長清師叔會來為你診治,你身體或許還有許多問題,多注意些總是好的。”
周桁點頭。
謝暄還是沒走,“阿辭,照顧好哥哥。”
常辭點頭:“我會照顧好哥哥的。”
謝暄終于一步三回頭地走了,周桁坐在桌邊輕聲笑着。
仙門大會向來是仙門大派牽頭,無論大派小派隻要傳個信都可參加,這是各派相互之間認識、聯絡的的好機會。參加這樣的大會于小門小派而言有利無弊,因此蒼山山道上人來人往絡繹不絕。各門派上山人數有限,還有許多人隻能停留在山下,山下客棧也是人員爆滿。
謝暄要籌備各項事宜,還要在暗處留意,因此接下來的兩天周桁都沒有見過謝暄,胡楊和方勾單倒是一天幾趟地往流雲峰跑。
“公子,長清師叔不一會兒便到,您莫要着急。”方勾單與常辭翻着花繩,等着胡楊去請長清真人。
周桁心中是有些忐忑的,除了眼睛,他還想知道自己的身體到底還有什麼問題,也怪他過去太過信任裴雲起。
想着想着,常辭擡頭說道:“哥哥,外面有人來了。”
周桁理所當然地認為是長清真人,誰知外頭想起胡楊的聲音,“這位道友迷路了嗎?此處不對外界開放。”
來人尴尬咳嗽兩聲人,“蒼山不愧是傳承了幾百年的老門派,此間山道迷蒙複雜,我第一次來,不小心迷了路,還請道友見諒。”
周桁不知道外面情況如何,怕給蒼山惹麻煩也不敢貿然出去,隻能在屋内小心聽着。
那人又說道:“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長清真人了吧?久仰!久仰!”
胡楊警惕地看着他,“道友迷路,到底是我蒼山招待不周,我這就将您帶回去。”
方勾單在屋内守着,“公子莫怕,胡楊一會兒就将那人帶走。也不知守山路的那些人是不是偷懶了,竟讓外人溜了上來。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好,回頭得讓謝師兄好好罰他們。”
謝暄身份特殊,并非與衆子弟一同吃住。他在蒼山有兩處住處,周桁這裡是一處,青鸾峰還有一處,隻不過這些年大多都是空的,有人按時打掃。
謝暄如今在蒼山的地位算得上是半個掌門,在衆子弟的眼裡他與十二真人和掌門一樣可怕,因此謝暄的住處平常不會有人來。
方勾單哼哼一聲,“那人恐怕沒安好心,我得跟謝師兄好好告一狀。公子身份敏感,他們也忒大意了。”
周桁一時擔心匆忙上山,倒是沒有考慮這麼多,此時心有愧疚,“給大家添麻煩了。”
方勾單擺擺手,“公子不必介懷,蒼山上下一條心,掌門願意維護你,必是有他自己的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