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桁知道,他們隻是不滿意新帝對他們的态度,也并不是真的想造反,隻是這種事情,容易被牽頭,隻要有一個領頭羊,總是會有人為了所謂的信仰大義而站出來。成了,就是從龍有功,成為新朝新貴。
他們不會想到失敗之後如何,就像周邵,一個時辰之前,信誓旦旦覺得自己擁有傀儡大軍就萬無一失了,可現在外頭的怪叫逐漸沒了聲息,周桁知道,蒼山勝了,謝暄勝了。
周桁嘴角逐漸微微揚起一個角度,想到什麼又落了下去,快走幾步去找謝暄。
方才他站起來就是想起沈雁回不知何時沒了身影,隻是一站起來就被打斷了。
周桁腳步越走越快,直至在一個拐角,一把劍攔住了他的去路。
“跟我走。”
周桁立在原地,偏頭看向沈雁回:“你劫持我可沒用。”
沈雁回唇角勾起一抹笑,“有沒有用,周公子說了可不算。”
周桁自顧自地靠近那把劍,主動将脖子送上去,沈雁回持劍的手顫抖了一下,裝作狠厲道:“老實點,周公子也能少受點罪。”
沈雁回推着周桁往前走,周桁也很配合,問道:“沈姑娘要帶我去哪裡?你不會是要用我去換周邵吧?”
沈雁回不回話,但是周桁知道,他們逐漸深入城主府後院,看來不是要換周邵。
在周桁的記憶力,這裡也曾是他的家,隻是已經完全看不出當初的樣子。
再往裡走,是周逸生前住的院子,或者說,是周邵母親曾經住的院子,大概還能找出周桁記憶中的影子。
可見周邵對他的父親也是又愛又恨,不想讓他活,也不想讓他死。
他們來的路上根本看不見人影,看來沈雁回是提前摸好了道。
一進院門,入眼的是兩個蒼山弟子裝扮的少年。
少年們一見周桁被挾持,立即有一人要放出信号通知謝暄。
沈雁回将劍貼緊了周桁的脖子,威脅道:“不準通風報信,不然他現在就會死。”
那少年一時不知道該怎辦,周桁朝他笑笑,讓他放心,轉而問起沈雁回:“那裡面是你的什麼人?”
沈雁回沒回答他,催促眼前的看門少年道:“把門打開。”
少年聽話的把門打開,孰輕孰重他們還是分得清的,被挾持的這位可是能決定蒼山未來還有沒有掌門的人。
沈雁回推着周桁進了屋子,隻見一個面色蒼白到毫無血色的少年躺在床上昏睡着,大約是聽見開門的聲音,費力地張開眼,輕聲喊道:“阿姐......”
沈雁回焦急地想上前去,卻在動了半步之後停在原地,周桁看這少年病體纏身,又見沈雁回這般顧慮,門外那兩個少年還十分警惕地看着這邊,隻要沈雁回一松手,他們就會立即上前,斷了二人的生路。
沈雁回回頭對兩個少年命令道:“準備馬車,盤纏,送我們從後門出去,待我走遠了,自然會放了他。”
一人立馬退出去,沈雁回還不忘補充一句:“看吧周公子,我說你有用,那就肯定有用。”
周桁十分坦然,說:“周邵給裴雲起下了毒,你應該也一樣。按照周邵一貫的做法,他隻會按時給你解藥,你出去了也走不遠。”
沈雁回喝到:“閉嘴。”
周桁無視他的話,繼續說道:“你根本無心效忠周邵,幫他做事,隻是因為你弟弟的病。他有法子幫你弟弟治病,但是這麼長時間卻不見好,你有想過為什麼嗎?”
沈雁回當然知道,但她又能怎麼辦呢?
周桁見她那般反應便知道自己猜對了,接着說道:“你若想保你弟弟的命,還是聽我一句勸,将他留下。他沒做過壞事,我可以求長清真人救他。”
沈雁回握着劍的手松開又握緊,道:“你有這麼好心?”
周桁:“長清真人不會見死不救——”
沈雁回毫無預兆地噴出一口血,癱軟在地,床上的少年艱難伸出雙手,卻隻能懸在空中觸碰不得。
“阿姐......”
站在門邊的提劍少年沖過來将周桁護在身後,回頭問道:“周公子,現在怎麼辦?她是不是要死了?”
沈雁回強撐着一口氣,伸手握住床上少年的手,眼角溢出淚光:“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周桁轉身出門,對跟在身後的少年說:“将那孩子帶回蒼山,請長清真人看看。沈雁回罪有應得,找個地方好生安葬了吧。”
周邵下毒,絕不會給沈雁回留活路,現在周桁要去前院找謝暄。
身後少年應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