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這話說得實在太過客氣,餘星回微微一愣,隻是他依然微微低着頭,并未與之平視,這微垂的眉眼便斂去他眸中的情緒:“臣不敢,陛下盡管開口,臣定竭盡全力。”
何晏晏揉了揉太陽穴,聲音聽起來更虛弱了:“太傅也知,朕這頭風毛病也不是一兩日了,今日這頭疼更甚。”
餘星回低着頭,眉間微蹙一閃即過,很快就又被垂下的眉眼斂去。
他什麼都沒有說,安靜等待君王之後的話語。
何晏晏因為心虛,也沒有注意到他這一閃即過的情緒,鋪墊到此,她也實在鋪不出來,隻能試探着開口:“……所以我想,這些日子裡的政務,太傅是否可以替朕處理?”
像是沒料到她會說這個,餘星回微微一愣。
何晏晏心裡也有些慌。
她也不想的,但是這種奏章她可不會寫,就算勉強寫了,字迹也能被認出來。更别提她對治理之事一竅不通,被她這麼一治,到時候怕是聖主還沒上門,其他諸侯都先反了,或者鄰國直接上門撿漏。
太傅雖然想報仇,但是他能力在這,讓他加點班,總不會出什麼錯。
“陛下之命,臣不敢不從。”他舉止恭敬,并無任何谄媚奉承之态,但也在不卑不亢拒絕,“但陛下親政已久,假借外人之手,恐朝中多生微詞。”
“太傅又不是外人,”因為這“外人”一詞,直接讓何晏晏靈感上線,她開始畫起了大餅,“但朕也知太傅辛苦,但此事朕也不放心他人,唯有太傅才能勝任。”
“朕把這件事交給太傅,是因為充分信任您,放心,其中有什麼問題都可以提。”
“太傅近些年種種辛勞,朕都看在眼裡,等這件事結束,自然不會叫太傅吃虧的。”
何晏晏倒是想把這餅畫得天花亂墜,拍着他的肩膀叫着“小夥好好幹了”,但是也不敢說太多話以免被發現端倪,隻能勉強克制了一些。
她自覺自己這番演講應該不錯,然而她說完了,過了好久,太傅都沒接話。
何晏晏都要懷疑是不是她這餅畫太大,把他吃噎住了。
她正嘀咕着是不是要當場給點加班費,但是他們加班費給多少怎麼給,這裡流通貨币是什麼來着?
還沒琢磨出來,終于聽見太傅說話了,他雙手在前,給她行了禮,聲音沉沉地答應了下來:“臣,領命。”
***
把奏折甩出去的何晏晏十分開心,連帶頭疼都舒服了一些,剛剛穿來要熟悉一下環境,她便借口散心,讓宮人帶着她逛了一圈。
這一路,她也看到了不少人物設定。
或許是為了方便理解,系統的人物設定用詞都是她習慣的風格。不僅有【鹹魚】【摸魚】除此之外居然還有【想上位】【想退休】等等一系列。
何晏晏一個個記住名字,準備找時間要把她寝宮裡想上位的宮女全部都換了。
突然,眼前迎面走來了幾個人,為首的女子大約二十來歲,衣着華貴,容貌豔麗,又不失端莊大氣。
“妾,見過陛下。”女子聲音低緩,卻不柔媚,自成一股清冽。聽到這稱呼,何晏晏就立刻明白過來,原來是暴君的妃嫔。
——但現在是她的了。
她眯起眼睛,朝着她腦袋看去。
這一看,吓得她一個哆嗦,若非扶着扶手,差點就要從上頭跌下來。
【皇後,武藝高超,會法術,在家中不受寵愛,被迫進宮,上輩子被妖妃暴君剝皮拆骨,因為做夢知道了未來,時刻準備宰了皇帝】
救命啊,怎麼還重生的!又是一個想要她腦袋的人。
暴君造孽啊!
造得孽還要她來收尾。
皇後顯然沒什麼好說的,行禮完畢之後就退到一旁,讓她過去,隻是眼神凜冽就像刀刃——真的是就想殺人的那種。
感受到這眼刀,何晏晏後背發涼。
她可不想哪天一覺睡過去再也醒不來了。
晚上要不要再安排點武藝高超的守衛?
但是守衛能擋住她這皇後嗎?
一連看見兩個重生的人物,她心太累了,而且一個個都目标明确的想要她的腦袋。
她本來是一點點放權,最後直接禅讓,周王是個有能力的仁君,她相信自己隻要不作死應該就可以好好活着當個閑散貴族。
但是現在直接有兩個重生的,還和她堪稱血海深仇,那她還有救嗎?
…
這一晚,何晏晏雖然提心吊膽,但她這邊倒是過得風平浪靜,但是另外一個人房中,卻燈火通明,暗流湧動。
一車一車的文書都被送到了餘星回府上,看着人一卷卷往下搬,帝王身邊随侍的官員,還在提醒他:“陛下這說這幾日奏折都會直接給大人送來,念在太傅大人這幾日勞累,也就不用在入宮授課了。”
等到所有人離開之後,奏折直接他家裡堆積成一個小山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