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松蘿、明塵、何晏晏成wifi狀在奉先殿面前排排站。
何晏晏看見眼前那個七十來歲老頭朝着奉先殿方向跪着,高舉雙手,老淚縱橫。
“先帝……先帝……是老臣無能,是老臣對不住你啊先帝!!”
何晏晏正盯着他腦袋瞧。
【退休丞相,學識淵博,忠君愛國,但迂腐固執,恪守禮法】
看完了,她又默默垂又看腳尖,其實哪有老丞相說得那麼嚴重,不就是飛檐少了一角而已。
事情開始是她帶着嘤嘤嘤小朋友踢球玩,這裡地方空曠又沒什麼人,正好拿來玩耍。後來遇見上課上累了來練槍的皇後,看見嘤嘤嘤的“暗器”,條件反射踢了回去,但是她一下子力道沒收住,于是,何晏晏就眼睜睜看着蹴鞠淩空飛起,撞向奉先殿的飛檐……随着“嘭”地一聲碎裂聲,之後就傳來這位老人的慘叫。
何晏晏定眼一看,發現來的正是老丞相,再之後,就是老丞相跪着朝奉先殿方向謝罪了。
“丞相不必如此,朕找人修……”
話音未落,卻又聽見老丞相拔高的哭嚎:“先帝!先帝啊,老臣無能,老臣罪該萬死啊!”
雖然他每一句都在謝罪,但是何晏晏覺得他每一句都在罵人。她摸了摸鼻子,也不知道這時候應該說點什麼勸一勸,就在這時候,她聽到了身後宛若天籁的聲音。
“陛下。”
是太傅來了。
何晏晏回過頭,看看餘星回站在日光中,像是帶着所有希望踏光而來。
她頓時感動不已,瘋狂朝餘星回使眼色,示意他趕緊把老丞相拉起來。
餘星回路上聽說了事情原委,不禁也是頭大。
不管這皇帝到底是一個什麼情況,他總覺得越來越難帶了,時不時就要氣他一頓,而且這種氣還和以前不一樣……他總覺得自己像是在面對什麼頑童,時不時跟在後面收拾殘局。
這可不是“頑童”,一下沒看住,就有人找他告狀,皇帝“拆家”了,但是或許是心中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眼下真正看到的時候,他反倒的松了一口氣。
隻是他這位老師向來守禮,估計真的要被皇帝氣死了。
他正想開口,但下一刻,原來還在皇帝面前哭得黑天昏地的老丞相看見他,臉色一變,接着劈頭蓋臉就罵了過去:“餘星回你厚顔無恥,枉為人師,你平日裡都在做什麼,才惹得陛下如此不快,做出如此不敬之事!”
餘星回沉默了。
因為他這位老師,一向困于君臣之禮,不好直接罵皇帝,所以隻能罵他來給皇帝聽。
何晏晏注意到餘星回的沉默,不禁覺得好笑,聽到他被指着名字罵還挺稀奇,又見他難得露出無奈之色,她就想在一旁偷笑。
即使老丞相是在指桑罵槐,但是可是罵得是暴君,和她何晏晏有什麼關系。
估計是看到了皇帝毫無羞恥心,甚至還擺出一副看熱鬧的架勢,老丞相就更氣,然後……就把餘星回罵得更加狗血淋頭。
餘星回對老丞相這個行為虛心接受,一聲不吭。
老丞相一次罵不夠,他深吸一口氣,眼看又要開啟下一輪的口吐蓮花,餘星回總算開口了。
“是,是學生無能,讓丞相操心了。”
“何止無能,簡直無恥無理無義,”老丞相罵得更兇了,他原地打了幾個轉,氣勢洶洶找氣什麼東西,“老夫怎麼會有你這麼不争氣的門生,氣煞老夫氣煞老夫!“
接下來又是一連串的口吐芬芳,叽裡呱啦說了一大堆何晏晏已經聽不懂的話。
“丞相說得是。”
被罵成這樣,餘星回始終不氣不鬧,神色平靜,仿佛早有準備,接受良好:“學生無言面對老師,愧天怍人。”
老丞相原本手裡撿起了一根樹枝,但是聽到他面無表情說出這句話,他愣了愣,反倒從急赤白臉冷靜了下來,冷“哼”了一聲:“……虧你還知道?”
餘星回神色平靜,看不出一點陰陽怪氣,反倒真的是誠懇至極:“學生無法擔任教導之責是無能,引老師生氣是無義,明知老師生氣卻逃避責罰,不能及時趕到是無恥,學生羞愧至極。”
老丞相此刻已經有些懵了:“星回……”
餘星回表情依然誠懇:“丞相所言甚是,學生忝列衣冠,無地自容,此等無恥無禮無義,既有愧丞相教導,更深負先帝所托。”
噗嗤——
何晏晏忍不住笑了聲。
在衆人目光落到讓她身上之前,趕緊出來打圓場:“是朕的不是,朕的不是,太傅和丞相莫要生氣,朕馬上就去和先帝告罪!”
餘星回罵起自己來得心應手,看得出他平時應該沒少被罵,方才能三言兩語就把老丞相說得偃旗息鼓。
老丞相也果然不再罵了,隻是歎了一口氣,指着她說了第一句有針對性意義的話:“陛下并非是小兒了,還是要以社稷為重,此等玩物之舉,還是少些為好。”
何晏晏乖乖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