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伊人徹底拉開水果店的門,正要走進去。
岑峰連忙伸手拉住她,指着高跟鞋,搖搖頭。然後,大步走進店裡,端出來一個凳子,用衣擺擦幹淨,然後放在門口。他做好一切才指着凳子,看向郝伊人,示意她坐下。
郝伊人拎着包坐下來,取出鏡子和一支用完大半的口紅。她覺得今天的粉底塗抹得有些太厚了……可是,不塗厚一些遮不住泛青的膚色。她疑心化妝之後的樣子更加可怖,扭過身問岑峰:“我看起來怎麼樣?”
岑峰聞言停下手中的活兒,站直身體端詳郝伊人。他看得很仔細,但的确沒有看出郝伊人身上的任何變化,隻覺得她和剛認識的時候沒有任何差别。
這種回答一定會惹伊人生氣……
“從認識你開始就沒有聽過一句漂亮話,現在更是連話都說不出來,我多餘問你……岑峰,有蛇?後面,後面的泡沫箱子裡有蛇……好大一條蛇。蛇蛇蛇……”
岑峰一愣,他知道郝伊人不會拿蛇同自己開玩笑。
他小時候被蛇咬過,還是一條毒蛇。故而差點丢掉小命,從此懼蛇如虎,哪怕是見到玻璃箱裡的寵物蛇都會手腳發軟,渾身冒冷汗。
岑峰轉過頭,脖子發出咔咔咔的聲音。
一個足有他腳闆長的蛇頭從堆積的泡沫箱中鑽出來,蛇鱗紅黑相間,底色為黑色,紅色構成一圈圈的橫紋。由于黑色部分足夠純粹,以至于幾乎看不到蛇眼。那接近成人大腿粗細的長條狀身體扭動成波浪形,徹底鑽出泡沫箱。
岑峰耳朵嗡一聲響,冰箱冷凍室沒讓他凍住,溫度接近三十五度的門市裡他卻是渾身的每一塊肉都僵成冰坨子。
郝伊人震驚之餘,吐出卡在喉嚨裡的話語:“蛇蛇蛇……蛇它長腿……”
正常的蛇是沒有腿的,可眼前的蛇不僅有腿,還有一眼望去難以數清的腿。
這些腿長度均不到半米,有些細瘦無肉,有些白胖如藕節,但都光/裸/着,白皙、光滑、血氣充盈,有着五根腳指頭。
這分明是人類的腿。自然不屬于成人,簡直像是從孩童的身上取下來,直接嫁接到一條蛇的腹下。才能如此的鮮活,像是本屬于一條蛇的器官。數條腿像是劃船一樣踩着髒污的地面,朝着郝伊人奔來,長蛇身體蠕動,轉瞬便來到郝伊人眼前。
一切發生得太快,誰也沒有想到,這條怪蛇會舍近求遠,沒有攻擊近在咫尺的岑峰,而是先攻擊郝伊人。
郝伊人身旁沒有武器,提起手裡的包就砸向蛇頭。
她的包裡放的東西很多,四角尖銳,砸中蛇身,怪蛇向後回縮少許,尾巴飛甩纏住郝伊人的一條腿,将她拖拽倒地。
郝伊人感覺不到疼痛,喉中爆發一聲怒吼,眼中閃過兇光,鋒利的黑色指甲刺進怪蛇腿和腹部連接之處。怪蛇吃痛,松開尾巴。
郝伊人見勢正要爬起來,誰知怪蛇以一個超過蛇類極限的回旋,首尾易位,血盆大口已經近在眼前。她隻能用手臂擋住自己的頭,預料中的黑暗沒有到來。
她擡起頭,看到近在咫尺的蛇信子,還有渾身顫抖着,用一雙手死死卡住怪蛇上下颌的岑峰。
觸碰到自己最害怕的事物,岑峰已經死去的身體竟然出現生理性的變化,他青白發烏,長滿屍斑的手臂上竟然冒出密密麻麻的紅色丘疹。
這是心理上極度恐懼的外在表現。
郝伊人拿起一旁的塑料凳子塞進嘴裡,趁機把岑峰拉到一邊,口中道:“跑——”
那蛇用尾巴尖一勾,塑料凳摔在兩人面前。蛇身遊走,擋住二人去路。
岑尤尤提着椰子凍蹦蹦跳跳走過來,正好看到這一幕,舌頭差點打結:“蛇蛇蛇……城裡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蛇?”她瘋狂搖晃左手:“你之前說你是污染源來着,我沒記錯吧?”
寄生蟲同樣看到店裡的情況,它感受着空氣中的精神波動,瞬間便知曉怪蛇的身份。
這是一隻深度污染者,深度污染者的等級能力受污染源影響,等級也和污染源挂鈎——當然,這不是絕對的。
這一隻是被5級污染源感染的怪物,而異能者的父母在深度污染者裡是最菜的存在,打不過它一點都不奇怪。
寄生蟲經過和異能者十幾個小時的相處,已經摸清對方的一部分性格。比如,異能者和你說話,絕不允許你沉默。
“我是4級污染源,我的名字是寄生蟲。”
岑尤尤大步朝着店裡走去,口中問道:“那你肯定常常和人類戰鬥吧?”
寄生蟲知道自己說假話沒用,實話實說:“我一般都會避免和人類戰鬥,異能者往往難以發現我的存在。即使被發現,我更多的還是會操控深度污染者進行戰鬥,再不濟可以用人類做
盾牌……”一不小心,好像說得有點太多了。寄生蟲連忙道:“真需要戰鬥的時候,我也不怕……我是有幾分武力值在身上的。”
岑尤尤驚喜道:“那你一定會抓蛇吧,太好了。快快快,搞定它。”
這個結論到底是怎麼推導出來的???
寄生蟲無法拒絕岑尤尤的指令,眼見怪蛇已經近在眼前,它的視角發生變化,身體的控制權已經被轉移給它。
它避開迎面踢開的數條腿,本來想在地上打個滾沖進店中,但臨時想起衣服弄髒需要自己洗,地上可不幹淨。隻得甩出細長的口器,如一根刺一般紮進蛇瞳中。蛇瞳被刺破,流出綠色的膿液,口器拔出來的時候整體泛黑。
這蛇有毒。
寄生蟲毫不在意,它已經來到怪蛇的身軀中段。左手變成一把長約半米的肉刀。彎彎猶如新月,刀鋒厚而刃薄。
“撲哧——”
一刀下去,粗大的蛇被切成兩段,傷口平整,數秒後才流出鮮血。此時,又有五刀已經砍完,三米多的蛇變成七段。
岑尤尤稱贊道:“酷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