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說不上來,隻是覺得他可能并不認識坐在他旁邊的那些人。”其他人幾乎都看着台上,隻有他的目光落在第二排,那邊坐着的是老鄭家請來的人,基本上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佬。
古嫣的目光鎖定在那個人的身上,那個男人離得遠不能完全看清臉,但是很容易就能辨别出這個男人的容貌是這群人裡面最出挑的。
她坐直身體:“他手裡是不是拿着什麼東西?”
就在這時,台上的新娘突然發出尖銳的叫喊,缱绻纏綿的婚禮進行曲瞬間被她的呼喊聲蓋了過去,司儀吓得腳下一滑,差點摔下台子。
旁邊的人也都在那一瞬間發出驚呼。
宋興琛迅速擡頭,發現花童之一的那個小姑娘扯住了新娘的頭紗。阿歆的頭紗本來就長,為了固定住确保不會掉,用發箍緊緊卡在頭發上,這麼一扯,在場不少女士都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頭發。
他還沒反應過來,那邊古嫣就已經朝着那個穿淺藍色西裝的男人沖了過去,同時伸手朝着宋興琛比劃出兩個手勢。
這是地面太空軍的專用手勢,意思是這幾個人都是一夥的,警惕他身邊是否還有其他同夥。
老鄭見妻子的頭發被扯住,趕緊上來幫忙,要幫她重新奪回頭紗,可他身後站着的另一個男童顯然也不是為了看熱鬧的,一步上前就扭住了他。
老鄭居然被他直接按在地上,掙了兩下沒掙開。
男童看起來不過六七歲的年級,居然有這樣的力氣。
台上的幾個人都亂了套,司儀本來還當是花童的惡作劇,正想再心裡暗罵不知道是個故意要坑害他的同行,剛想上去幫忙,結果看這個噸位的新郎也被錘翻在地,頓時就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這恐怕不是哪位不要命的同行在坑害他,好在不是沖着自己來的,于是腳底抹油就開溜。
整個場面亂成一團,宋興琛逆着人群往前面跑,其他人都驚叫着往門口擁,他剛才坐得偏後,這會兒往前面沖多少有點吃力。扯頭紗的女童掏出一個指甲大小的裝置器,貼在阿歆的脖子上。
被長裙和高跟鞋拖累的阿歆實在沒辦法跑,又在極度的恐懼中喪失了行動能力,被貼上裝置器之後,抽搐了幾下就徹底癱倒在地。
老鄭看她的模樣,頓時紅了眼睛,用蠻力掰開花童的手,跑向倒在一邊的妻子。男童從背着的翅膀裡面掏出一把小手槍,說是手槍,更像是改良版的小巧的弩箭。剛架在胳膊上,就被趕過來的宋興琛一腳踹翻,他們雖然力氣大,但終歸隻是兩個小孩子。
當宋興琛跟這兩個花童臉對臉的時候,突然有種奇異的眩暈感,他狠狠咬住嘴唇,多年的軍校生活讓他很快地穩住神志,這倆絕對是有預謀的行兇者,絕不是什麼小孩子。他暫時分辨不出這個弩箭一樣的武器到底是什麼,便用巧勁扣住男童,另一個女童立刻将弩箭對準他。
這時候他腦子裡不适時宜地跳出一堆教案,什麼怎麼處理間諜,怎麼處置這種有預謀的人,要問出口供首先要保證這人活着,所以電光火石之間,那根不知道是什麼的玩意就朝着他的腦門直愣愣地飛過來了。
宋興琛動作很快,頭往下一低,但飛過來的東西像是長着眼睛,炸出一小朵惡毒的花,劈頭蓋臉地澆在被他抽過來擋住頭的花束上。
花朵瞬間枯萎。
那朵一直被新娘捧在手裡的手捧花,本來是應該扔出去讓被人接的,結果被宋興琛拿來擋了攻擊。他脖子一縮:“要命,這是硫酸嗎……”
這時候他聽見不遠處響起此起彼伏的尖叫聲,想來是古嫣已經跟那個西裝男交上手了。
女童見一擊未中,立刻往前奔了幾步,擡起弩箭再次對準他,但是——沒機會了。
一聲槍響,子彈正中女童的眉心。
宋興琛有些呆,摸了一把臉被濺上的血,女童的眼神惡狠狠地黏在宋興琛的身上,直直朝着他的方向倒下。
死了……死得毫不拖泥帶水,宋興琛還是第一次見到活生生死在自己面前的人,很多人這一生除了親人離世,幾乎見不到“死亡”的場景,所以這麼貿然出現在自己眼前,還是如此近距離,他一時手足無措。
古嫣利落幹脆,她的機械臂是最好的防護,也是最好的武器。
剛才見宋興琛有危險,立刻強硬地掰過西裝男的手,用他的武器,對準女童腦袋開了一槍。
她見宋興琛跪倒在死去的女童的面前,半天都沒動靜,差點還以為是自己那一槍有偏差,不免得有些心驚。就在她分神的刹那,耳邊傳來風聲,西裝男以一種詭異的角度,手腕一轉,把槍重新抵在古嫣的下巴上,就在他正要扣動扳機的時候,古嫣勉強偏過頭,子彈擦着她的頭發飛出去,但她的羊絨披肩被撕開了半截。
古嫣懊惱今天不該聽姐姐的話穿成這樣,管它是什麼高定還是低定,火星子一燎就是一串小洞,稍微撕扯就是一道口子。
她餘光看見宋興琛依然保持那個姿勢,男童這時已經重新爬上了台子。
“你發什麼愣呢!”
古嫣靠着機械臂絕對的力量壓制住他,手上下狠勁兒扭住男人的手腕,得了一絲喘氣的機會,朝着不遠處的宋興琛大喊。這會場暫時隻有三個武裝恐怖分子,他們兩個應付起來尚且困難,現在這個唯一的戰力還在這發蒙,對着一個死人不知道在發什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