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滿意地挂上電話，姜昙華感覺心裡沉甸甸的，他坐在公園的花壇邊，發了半晌的呆，他的機甲就立在旁邊罰站。

這時，一個小姑娘跑過來，脆生生地問：“叔叔，你花粉過敏嗎？”

姜昙華思緒被打斷，腦子裡面塞滿了“叔叔”這個稱呼，他第一反應居然是自己看起來這麼老了嗎，都被喊叔叔了。

他腦子不當家，嘴自作主張接管了身體的部分權限，“不過敏啊……”

小姑娘将背在身後的手伸出來，她攥着一把野花，“送給你！”

姜昙華看着眼前這一束經過精心挑選過的花，有栀子、洋甘菊、萬壽菊，還有幾株各色太陽花。花束中部用兩根狗尾草固定好，打了個蝴蝶結。

“給我的？”

“嗯！”小姑娘點點頭，看着他身邊的機甲，又指着站在不遠處的老太太，“奶奶說，你們是保家衛國的大英雄，我以後也要成為像你一樣的大英雄！”

老太太怕他還有别的任務，便開口喊那小姑娘，“琳琳，别耽誤叔叔工作，快過來。”

機甲發出滴滴的聲音，腰部的顯示屏上面顯示着“同意返航”。

姜昙華心裡一動，拉住将要轉身的小姑娘，脫口而出：“有我們保護你，你别去當什麼大英雄，你要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比什麼都重要。

小姑娘不太能聽得懂他的話，但還是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

姜昙華将那束花小心翼翼地放在機甲臂内的儲存盒裡，設定好坐标，朝着目的地飛去，再也沒回過頭。

等到這堡壘裡面的高級軍官幾乎都被采訪過一遍後，衡景明終于回來了。

他在外面的時候就收到了上面安排交給他帶的新兵，掃了一眼，發現名單裡有宋興琛這個熟人，于是回宿舍放下包就急匆匆趕到訓練室了，他在天上消息閉塞，已經很久都沒有地面的消息了。

“喲，宋興琛，别來無恙啊。”

宋興琛放下手中的器材，看向來人，衡景明跟着魏長卿打了兩場勝仗，已經升為上士了，自己見到他應該敬禮。

“诶诶，咱們同學一場，不搞這些虛的。”衡景明将手中的電解質水遞給他，“我才從空間站趕回來，這幾天怎麼樣，還習慣嗎？”

宋興琛接過水，不動聲色地往後推了半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發現衡景明跟以前不一樣了，但是具體哪不一樣他又說不上來，直觀感受就是他對自己似乎更熱絡了。

“挺好的。”

衡景明：“地面上情況如何？”

宋興琛簡單叙述了一下地面上執勤的情況，他大概知道衡景明要問什麼了，但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出海藻的事。隻好東拉西扯點别的，“你這幾仗打得漂亮，不少記者還商量着要給你開個專訪。”

衡景明拍了拍口袋裡面裝着那個小藥瓶，興緻缺缺，“有什麼好訪的，等我有空的吧。”

宋興琛察覺到衡景明似乎有意避開什麼話題，既然知道人家不願意繼續聊這些，他也閉了嘴。

衡景明眼神閃了一下，“對了，我剛才忘了問，你們家那個二小姐呢，還有那個大高個兒，怎麼就你一個人來了？”

“古嫣有别的任務，姜昙華是第三批的。”

“呃，那個……”衡景明摸摸鼻子，“我也沒看見昭昭和列昂，他們兩個怎麼樣了？”

宋興琛臉皮緊了緊，他不知道該怎麼說，“海昭昭……執行任務的時候，犧牲了。”

“什麼？”衡景明像是沒聽清楚，下意識反問：“你說什麼？”

“有一次在醫院旁邊巡邏，跟夜半鵲的人對上了，他們的機甲太先進，沒打過……”宋興琛不想跟他說海藻其實是被夜半鵲的人控制，後來還被液氮凍住一半身體，被炸得血肉模糊。

“然後呢？”衡景明擺擺手，把臉背過去，“算了……”

“别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