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遜向後退了一步才險險避開差點拍到他臉上的門,和他一起來調查的同伴毫無同情心的拍腿笑出了聲。
昨晚發現魯迪·普爾茲屍體的倉庫所有者是一個落魄家族的繼承人,和韋恩家族同一時代的席爾瓦家族在上一次産業疊代時沒有抓住機會逐漸落敗,到現在還能掌握在手裡的隻有市政區的一幢大廈和哥譚河邊的兩個倉庫區。
這種從特權階層滑落下來又盡最後一絲力氣死死把住特權的邊緣的家庭,往往将身份和排場看的更加重要。
不肯去警局配合調查的席爾瓦先生,端坐在頂層公寓的客廳裡,由他的家族律師全權代理發言,在兩名警官和律師兜圈子打口水戰一無所得的時候,席爾瓦正在管家的陪從下端着細高的香槟杯子啜飲。
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線索的兩人還想繼續再深入詢問一下,就被席爾瓦家的管家客氣有餘恭敬不足的請了出去,慢了一步的約翰遜警官甚至差一點撞到門上。
被困在電梯和入戶門之間過道的兩人無奈的對視一眼,在電梯員的視線下走進已經被電梯員按下一樓按鈕的電梯。
GCPD裡面負責這個案子的組員撓着頭翻看新鮮出爐的生理生化檢測報告,蝙蝠電腦默默的啟動運行,提姆一邊揉着濕漉漉洗掉一次性染色劑的頭發,一手捏起碟子裡的三明治,繼續昨晚的工作。
後台運行着的程序抓取到了警局系統最新上傳的魯迪屍檢報告,提姆看着比昨晚蝙蝠俠上傳的詳細的多的報告陷入了沉思。
魯迪體表經過徹底的清潔,能夠檢測出沐浴液的成分且沒有汗漬,脖頸處逐漸出現第二道較淺的勒痕,足夠說明倉庫不是第一案發現場,且被移屍。
右耳後側的出血點經過檢測傷口深度從5毫米到15毫米不等,甚至有一處傷口穿在骨頭上,傷口内部甚至有撕裂痕迹,很有可能是曾經在體内植入物品較長時間,後被暴力拔除。
耳後和頭皮内發現有陳舊性傷痕,臉部骨骼有填充痕迹,懷疑有整容史。
最重要的一點,根據體内腸道細菌的菌群分析,死者的死亡時間和屍僵的行程時間完全不同步,死者的大腦内已經發現了腸道的細菌菌群,但是死者的體表卻呈現出死亡不超過二十四小時的特征。
疑似有整容史這個發現,一下子就讓死者的身份存疑,死者是否是魯迪都要打上一個問号。
魯迪沒有前科,警局現存的資料庫裡沒有他的指紋和DNA,無法通過對比核實真實身份。GCPD隻能打報告往國防部門打報告,申請調出魯迪參軍時留下的檔案來進行比對。
一時半會得不到回信的警局隻能繼續從死者生前的關系中尋求破案的可能。
席爾瓦家族雖然不願意配合調查,卻很願意給警局施加壓力盡快破案,把他被封起來的倉庫解封,倉庫裡面壓着的貨物,每多過一天他都因為違約金支付接近六位數給委托方。
席爾瓦家的管家在律師的陪同下出現在警局,還運行着十幾年前潛規則般的希望能盡快以自殺結案,不要對市民造成太惡劣的影響。
若是一般人來警局這樣放肆早就不忙得腳的後腦勺的警員轟了出去,奈何雖然席爾瓦家族已經落敗,但他們的家财還是能夠讓某些能夠給警局施壓的人物對他們投來一些關注。
戈登局長陪着管家在辦公室消磨了兩個小時的時間,又将兩人送出警局才站在警局門口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氣,看着腳步匆匆的警員們來來回回,對着已經看不見的席爾瓦家的座駕自嘲的笑了笑,重新投入繁忙的日常工作中。
他年紀已經大了,很快也就要退休了,比起和這些打交道還是和老朋友一起多偵破幾個案子更加合他心意。
戈登局長擡起頭,仿佛能透過重重樓闆看到樓頂的蝙蝠燈一樣,等待着窗外托起翅膀的風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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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大忽小的耳鳴聲逐漸消失,被奇異色彩充斥的視野也逐漸恢複正常。
一片混亂的大腦裡逐漸出現一些有條理的念頭,好像有一雙手正在把混亂的大腦撫平,慢慢的大腦已經能夠識别出現在眼前的是天花闆,又過了一會兒,莉莉絲才意識到自己正倒在地闆上。
她失去了對肢體的控制,好一會兒才意識到該怎麼控制身體,隻是擡起一根手指,就用盡了積攢起來的所有力氣。
過了好一會兒,街上車輛的鳴笛聲傳進莉莉絲的耳朵裡,她撐着地面歪歪斜斜的站起來,一路上磕磕絆絆的撞倒了椅子,直到卧室被床邊的地毯絆倒在地,用手肘撐着往前挪動了幾下,從床闆下扣出個小巧的盒子。
這是莉莉絲搬家時從儲藏室裡帶上的,當時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帶着這個東西,隻是按照自己的習慣找個地方藏了起來。
記憶的大門被轟然打開,她的腦海中出現了許多之前不存在的記憶,難以描述的不連續的嗡鳴聲不斷的在鑽進她的腦子,随着聲音進入她的腦子的是不斷閃爍的記憶的碎片。
莉莉絲強忍住伴随着嗡鳴聲出現的大腦刺痛,看着被包在防塵袋裡,即使過去好幾年,也依然嶄新的盒子,眼淚忍不住的從眼眶裡湧出。時隔多年,她仿佛還能聞到刺鼻的血腥氣,能感受到濕漉漉的血和金屬盒交織在一起的冰冷滑膩的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