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味,着實美味。仿若人間三月芳菲始,更像扶搖直上九重天,又如一陣清香撲鼻來。
這味道……妙,真妙,妙極了!
他仿佛置身在了一個奇妙的世界裡,山參圍繞,母雞打鳴,蔥香四溢。恨不得讓他再幹上十碗這鮮美的湯。
姜泊清想到做到,卯足勁一口喝完,忙不疊失又舀了滿滿一碗。
這會換姜雁呆了,那眼睛,瞪得老圓老圓了。他甚至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懷疑是不是出現了幻覺。
他看到了什麼!他的乖孫兒,主動舀了他做的湯喝。
這個世界怎麼了?玄幻了?颠倒了?
反正就是不正常了……
沈秋吟喝湯的同時,瞥了一眼姜泊清幹湯的動作,立馬在心裡咆哮。
不是說好了沒人跟她搶嗎?
這男人在幹嘛?你放下碗,别喝,讓我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姜雁此時回神來,呆呆地問:“泊清,你不是雞湯過敏嗎?你這是不要命了?”
沈秋吟“噗嗤”一聲,一不小心将嘴裡的湯灑了出來,弄到了身上。
姜泊清忙拿出一塊手絹給她,姜雁替她倒了一杯水,一副有先見之明的樣子說:“看吧,都讓你慢些喝了。”
沈秋吟接過姜泊清遞來的手絹,眼睛一直在灑出去的湯上打轉。
罪過啊,罪過!她一個沒忍住,可惜了這世間難有的湯。
如果我有罪,請讓上天懲罰我!為什麼要如此待我,灑掉的湯,簡直比殺她都難受。嘤嘤嘤,要哭了!
可是,姜泊清,你真不是來搞笑嗎?為了不喝你家老爺子做的湯,連雞湯過敏這種謊話也說得出來。
如今她到要看看他如何收場。
“嗆着沒?”姜泊清關心道。
沈秋吟搖搖頭,拿起手絹将灑在自己衣服上的湯擦拭幹淨,而後端起姜雁倒的水小口小口地喝,一雙泛着光的眼不斷往姜雁與姜泊清之間看,實足看好戲的模樣。
姜雁沉着臉說:“說說吧,這雞湯過敏的病什麼時候好的?”從這說話的語氣中便知,老爺子知道他在撒謊了。
姜泊清握拳掩面輕咳一聲,試圖緩解他落馬後的尴尬。
他瞧着沈秋吟喝湯的樣子,生了食欲,一時沒忍住,就忘記了曾對老爺子撒過雞湯過敏的謊言。
罪過!罪過!
沈秋吟的目光落到姜泊清的身上,等待他的下文,他到也鎮定,面不改色說:“可能是去了邊疆,吃不到好的,胃沒那麼嬌氣了,所以對雞湯不過敏了。”
他這話的重點自然不在“胃”,而在“邊疆”。他企圖用“邊疆”兩字,讓老爺子記起,他是剛從邊疆回來的,受了極大苦楚的人,以喚起他的憐憫之心,望他手下留情,從輕處理。
但是,姜泊清忘了,姜雁這老頭子,從小到大都不知道“憐憫”二字怎麼寫。
隻見姜老爺子抽起筷子打在姜泊清的手上,罵罵咧咧道:“你這個兔崽子。老子從小到大教你要誠實,誠實!你到好,竟然撒起謊來了。”
姜泊清連忙将被筷子打紅了的手背在身後,在屋裡四處逃竄,大聲喊道:“這還不是你逼的。”
姜雁吹胡子,瞪眼睛道:“我逼的?我逼你什麼了?”
“你确定要我說出來?”姜泊清不确定道。
姜雁氣急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大聲說:“說。”他到要聽聽,他是如何逼這小兔崽子的。
姜泊清也不忍了,一股腦将埋藏在心裡頭幾十年的怨氣撒出來:“你做的飯菜在你自己心裡是真沒數,但我有數。你知道‘狗吃嫌’嗎?意思是狗都嫌棄吃,你做的飯菜就是到了這個地步。可是,為了不打擊你,我隻能說謊,一次又一次生咽。你說,這是不是你逼的。”
姜泊清六歲跟着姜雁來到桃花村,吃了他做的飯菜十四年,若不是他真的命大,可能早就命喪姜雁手下了。
沈秋吟很難不贊同姜泊清的話,甚至偷偷地給他樹起了一個大拇指。她喝第一口湯時,那可是差點沒給噎住氣。
幸好狗系統這次做了個人,讓她的“謊話成真”,否則,她可能此時已經躺闆闆了!
于是,她看姜泊清的目光裡不自覺的帶着了一絲憐憫,這苦孩子,能活下來真是個奇迹呀!唉……可能是老天無眼呀……
姜雁聽了姜泊清的吐槽,那叫一個氣,抽起門邊的掃帚,一個勁兒追着他打。
姜泊清被他打得毫無還手之力,上串下跳,嘴裡還不饒人,一遍遍嚷嚷着難吃難吃。
姜雁更氣了,橫拿掃帚,仿若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必拿姜泊清兔崽之命。
隻見下一妙,姜雁追得姜泊清使勁兒的跑,逃命也不見得如此。
沈秋吟見了這場面,忍不住發笑,愣是把自己給笑抽搐了。
就這樣圍在屋裡不知道跑了多少圈,姜雁累得捂着肚子,姜泊清也沒好到那去,拍着胸口喘氣,但嘴上還念着:“雞湯雞湯,難吃難吃。雞湯雞湯,難吃難吃”
姜雁緩了一口氣,拿着掃把指着他,“小兔崽子,你看我怎麼收拾你。”
姜雁寶刀未老,拼了最後一股勁兒沖了過去,姜泊清躲閃不及,被老爺子一掃帚打在了臀上,他吃疼地捂着挨打的地方,初心不改,繼續道:“雞湯雞湯,難吃難吃……”
咬定青山不放松,任爾東南西北風,他姜泊清,絕不,絕不屈服。
沈秋吟笑得眼都眯成了一條縫,喉嚨一陣一陣疼,卻還停不下來。
而這時,系統的聲音突兀響起——
“檢測到宿主兩面不一,啟動單面模式,請宿主說出真心話,不然雷劈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