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久久沒說話,久到沈秋吟都以為它下線了,而這時,它卻開口了。
“你說的沒錯!我隻是一個機器,怎麼會懂人類的感情。”
它語氣裡有無限的失落,沈秋吟隐隐覺着不對,想要安慰它,卻無從下手。
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它強顔歡笑道:“宿主,我不懂的這個,你自己想吧,我下線了。”
說罷,沈秋吟都來不及挽留,它就消失了。
灰蒙蒙的房間裡,又安靜了。這樣的安靜,放大了她内心的恐慌。
沈秋吟又望着房頂發呆,不知呆了多久,猛地坐直了身子。
乖乖滴!天都亮了,她還不躲,是等着和姜泊清碰面嗎?
她可不要呀!這樣隻會尴尬得要死。
她慌忙掀開被子,穿上鞋,打開房門還未邁出一步,就見到了姜泊清。
他站在廊上,背後是簌簌落着地大雪。
他還是昨日的裝扮,墨色的大氅,黑發披着身後,風一吹,細細的發絲就随風翻飛。
他肩頭落了一些雪,他未拂去,由着它在哪裡。
他仿若雪裡走出的貴公子,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
兩人四目相對,誰也未曾開口說話。
時間靜默,連雪也靜止了。
天地一場寂靜,隻有他們,唯有他們。
良久,姜泊清打破沉默。
他說:“你醒了?”
她點點頭,問道:“你,你,你什麼時候來的?不會在這裡站了一夜吧?”
因為緊張,她連話也說不順暢了。
姜泊清看着她,“嗯”了一聲。
沈秋吟一呆,愣在哪裡,這男人還真是。
“所以,你究竟醉沒醉?”
這是沈秋吟最大的疑惑,說他昨夜醉了吧,卻在她走時,又拉住了她,說他沒醉吧,又确确實實沒做清醒人該做的事。
姜泊清答道:“醉過,不過你推門而進的時候我就醒酒了。”
沈秋吟神色一滞,他喝了那樣多的酒,竟然在短短時間裡,自己就醒了酒,這男人的身體構造不簡單。
不過,似乎也說明,昨晚發生的一切都不是他酒後誤事,他是在清醒的狀态,做出了那些事情。
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而她卻以為他隻是醉了。
他的喜歡是真的,他的動作也是真的。
他清醒着、抑不住自己的情感。
沈秋吟的臉又紅了,明明這般冷的天,她卻熱得發燙。
姜泊清走向前來,拉近了與她的距離,“我體質特殊,醉後隻消躺躺便會自然醒酒。昨晚,你推門而入時,我已經醒來。”
他那時才醒不久,便聽見推門聲,以為是有賊人,不曾想是這姑娘蹑手蹑腳走進來,對着他趾高氣揚,又是捏他耳朵,又是弄他鼻子的。
他在心裡發笑,覺着有趣,便由着她去。
誰知她還想用筆在他臉上畫畫,真是個壞姑娘,這可由不得她了。
他趁她不注意,将他拉了下來,身體與身體就這樣接觸到了一起,體溫相觸,令姜泊清自己都愣住了,不敢睜開眼看她,隻能繼續裝睡。
姑娘被他困住,想要逃離,使了力氣将他推開,他是願意讓她走的,可見她真要走時,卻又舍不得。
或是酒精催發的原因,他突然生出了勇氣,将她拉了回來。
他喜歡這個姑娘,想同她在一起。
他終于将掩藏在心中已久的話說了出來,等着她的答案。
她卻毫無反應,似乎沒有聽見。
可他也不管,隻知道這姑娘就在這裡,就在他懷中,他傻傻地看着她,注視着她的眉,她的鼻梁,她的唇,終是忍不住吻了下去。
屋外狂風大作,屋裡一室旖旎。
她似乎呆住了,連反抗都忘了,傻傻地看着屋頂,不知道想些什麼。
直到,風将窗牖吹開,她偏過了頭,也推開了他。
她落荒而逃,他懊惱地捏了捏自己的眉骨。
他唐突了自己喜歡的姑娘,他真該死。
這一次,他厭惡起自己。
他覺着自己該消失在她的眼前,從今以後再也不要出現。
但卻做不到。
由愛故生怖,越是喜歡,越會小心、謹慎,生怕擾了佳人。
可感情卻是不将道理的,一旦濃郁,連人自己也控制不住。
他想試試,想得到這個姑娘同樣的喜歡。
他本想在外面吹風冷靜冷靜,但在不知不覺中走到了她的屋前,再也邁不動腳,于是便站在這裡看了一夜的雪。
風是那樣的涼,他卻一點也感受不到冷。
因為,屋裡有他喜歡的姑娘。
隻要一想到她,寒冬也如春天。
聽完始末,沈秋吟歎道:“真是個癡兒。”
姜泊清無所謂地笑了笑,癡兒嗎?
人生難得幾回狂!
他在爺爺教導下,從來循規蹈矩,特别是在對待姑娘上,這是唯一一次出格。
原來喜歡上一個人,真的會很想很想抱住她,很想很想吻她,更想将滿腹的情意都說給她聽。
他低頭,看着她,薄唇輕啟,說道:“沈秋吟,我喜歡你。”
他又将昨晚的話說了一遍,等待着她的答案。
她握着門框的手緊了禁,有些不知所措,咬着唇看着他。
“你呢?你喜歡我嗎?”他小心翼翼問道,眼裡滿是不安焦躁,卻又期盼她的答案。
她沒說話,仍咬緊了自己的唇。
北風忽然嘶吼了一聲,廊下的簾子被吹得啪啦作響,豆大的雪無章法的飛。
過了許久,她答道:“姜泊清,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