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泊清的氣息突然壓近,她往後退了一步,緊挨着台子,身體往後仰着。
他伸出手,攬住盈盈不及一握的腰,壞心地挑逗。
她抵住他的胸膛,咬牙切齒又道了一遍:“這是廚房!”
“我知道,”他俯身埋在了她的頸窩處,啞着聲音說,“可隻有我們兩人。”
真真是像極了一個浪蕩的登徒子,讓人想給他兩個大耳巴子。
“我再次警告你哈……少亂來,不然我叫人了哦!”
他立起了身子,另一隻手挑起她的下巴,細細端詳姑娘的臉,笑道:“你叫吧!阿吟的叫聲婉轉如黃鹂,好聽得很。”
臭流氓!
士可忍,孰不可忍!
沈秋吟挪了腳,出其不意,一腳踢向他的膝蓋,姜泊清毫無防備,吃痛一聲,放開了她。
他半蹲在地,擡頭看她,可憐兮兮道:“好狠的心。謀殺親夫。”
“讓你不規矩!”
他站起來,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我就想逗逗你嘛。”
“少來!”她不理會他。
這人呀!就是壞!對她圖謀不軌。還非要找借口。
真不是什麼好東西!
姜泊清怕她惱,不敢造次,乖乖地回到竈後坐着,拿柴燒火。
沈秋吟有條不紊做着手中的活兒,廚房安靜,陽光透光窗牖灑下一地斑駁,頗有幾分歲月靜好的樣子。
姜泊清擡頭看她,她專心緻志,一絲不苟,注意力全在手上。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她擡起頭,眼底都是警告。
“少動歪心思哈!”
姜泊清直呼冤枉,辯解道:“你那一腳,差點沒廢我一條腿,我怎麼敢動歪心思嘛!”
“如此最好!”
臭女人!真是越來越兇了!
沈秋吟一共做了四道菜。
第一道口水雞。
這菜名字奇特,但切勿望文生義。它并非真由口水制成,而是雞腿肉過涼水淋上紅殷殷的油辣子,令人食欲大振,口水直流,因而得名。
第二道螞蟻上樹。
這菜又名肉沫粉條,是蜀地傳統菜之一,因翻炒過的肉沫沾在粉條上形似螞蟻爬樹,故有此名。
這第三道菜毛血旺無需多言,然這第四道菜回鍋肉必然得好好提一回。
回鍋肉乃蜀菜之首,必取上等的五花肉涼水下鍋,加以蔥姜除味,去浮沫,煮至筷子能紮透肉時起鍋放涼。
放涼後的五花肉切成片,鍋中倒少許油,等油溫升高,放肉入鍋幹煸至金黃。
這時候就要加入蔥姜翻炒,再來一勺特制醬料上色,然後放入青紅辣椒,切段蒜苗,繼續翻炒數下,便可出鍋。
想着大理寺卿食欲不振,她又特的備了一疊酸菜,不光解膩,更是開胃。
如此,為他準備的菜,徹底完成。
姜泊清熄了竈孔裡的火,自發拿了托盤将菜放進去,端去前堂。
沈秋吟切了肉,手上油叽叽的,她淨了手,随他一同去。
路上,她忽然問:“你如何拜大理寺卿為師的?”
姜泊清答道:“邊關回來後,入大理寺,便拜他為師,學探案之術。”
“這樣呀。”
沈秋吟沒再細問。
入了前堂,他們向二樓去。
好歹是大理寺卿,坐一樓恐引起是非,沈秋吟便讓章丘帶他去二樓廂房,隐蔽些總是好。
姜泊清端着托盤,沈秋吟将盤上的菜端到桌上,放一個介紹一個。
大理寺卿聽了名字發笑,摸着胡須道:“早就聽聞蜀地人随性,聽了這名字,才曉得有多随性。”
螞蟻上樹、口水雞。
這菜名,若在濮陽,實在難登大雅之堂。
不過,若是蜀地,自然不一樣了。
據傳聞,蜀地人都很神,主打一個自在随心,不受拘束。
四道菜,大理寺卿一個人吃不完,招呼他們一同吃。
沈秋吟因着先前丢臉事兒,不願面對,奈何盛情難卻,終是坐了下來。
光吃菜還是少了樂趣,瞧着大理寺卿應是花甲之年,沈秋吟便讓章丘去後院的桂樹下挖一壇好酒出來。
美酒佳肴,這頓飯算是到位了,大理寺卿喜不自勝,連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沈秋吟見此,知曉自己這酒是上對了。
大理寺卿并非迂腐之人,桌上也并未守着“食不言,寝不語”的規矩,與他們說起了姜雁。
提到姜老頭,沈秋吟這才發現自己久未見過他了。
似是上次他傍晚入城,說了句第二日要進宮,便如人間蒸發了一般。
“姜爺爺如今還在宮中嗎?”她問。
姜泊清點了點頭,“聖上命爺爺教養六皇子,從進宮後就未出過。”
這是待了多久呀?
沈秋吟掰着手指數日子,數了一會兒,沒數清,算了,她隻數得清銀子。
大理寺卿輕抿一口酒,歎道:“這六皇子出了名的混世魔王,到了南回手上,卻乖覺的不像話。”
“南回?”沈秋吟疑道。
六皇子她到知曉。但南回這人?她沒聽過。
“這是爺爺的字。”姜泊清解釋道。
姜雁,字南回。
“嗷嗷,”她點了點頭,看向他,“那你字什麼?”
他道:“舟野。”
“舟野……”
她呢喃幾聲,品不出其中深意,也就沒品了,轉而繼續與大理寺卿說六皇子之事。
宮中之事,于民間而言,能知道的少之又少,但這六皇子的盛名,卻是在民間盛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