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接人

“啊呀，小Omega怎麼沒穿鞋呢？”烏雲一看見她們就說道，哪怕圓圓其實比她大得多。和阿黑不同，她是個正常的Alpha，雖然還小，雖然生活中并沒有和O們打過交道，但這不妨礙她一上來就無師自通地殷勤備至。

“喲，這是我自己做的鞋，别嫌棄，對付一下吧。還好你穿了襪子，不介意吧？”正當圓圓在思考他們是怎麼做到居然能自己“做”鞋，一個愣神之間，烏雲就當她默認了，把自己的鞋子套在了她的腳上。

這感覺完全不是收容所配發的。圓圓回過神來，已經被她背在了身上，連忙說：“真是不好意思，我把自己的襪子給你吧？”烏雲光着腳。“用不着！”實際上這裡是恒溫的，建材的延展性也非常好，身為強壯Alpha的烏雲根本不需要鞋子，不過是穿個意思罷了。

Beta士兵有些懊惱。他怎麼就沒想到呢？他難道沒有鞋子嗎？就算他的鞋子不合腳，他也可以找個别的什麼東西把她的玉足包起來呀！

烏雲其實體格比圓圓還略小一點，但背起她卻毫不費力。這才是一個凡俗的Alpha該有的樣子。哪怕她不說話，她在的地方氣氛也會活躍起來，大家都好像有了主心骨一般，心裡很安定。

“咦，黑黑，我好像有點餓了，黑黑。”對阿紫的體格來講，她其實已經餓了很久了。阿黑立刻停下來，他慶幸自己沒有因為沉重和堅硬把那塊單兵餅幹扔了。他在黑暗中毫無預兆地露出的雪亮的尖牙讓那個Beta士兵差點沒一哆嗦躲到烏雲身後去。他現在沒有這個力氣徒手把軍用口糧掰碎。他咬下一點點，放在手心，阿紫一通胡吃海塞，這才心裡踏實了。這是通用口糧，不存在配方問題，就是要當心别一下子吃太多就行了。

“咦，黑黑，你怎麼不理我了呀黑黑？”吃飽了，理智回籠，阿紫便又重新關注起了她的好朋友。

“他沒有不理你。就是他的習性，在黑暗中會沉默一些。”烏雲在後面小心地插話。

“我隻是在想，我該怎樣照顧好你。”阿黑說話了，“畢竟你的族群，實在是，”他好懸找了個比“一無是處”更加客氣的說詞：“一言難盡。”

空氣都凝固了。

“啊呀，不要這麼說嗎，他們都可好可好了啦！”阿紫不贊同地拽着他的耳朵蕩秋千。雖然這個舉動絲毫不能挽回她的族群的形象。

Beta士兵聽不懂蒙都語，被阿紫的舉動吓得心驚膽戰。他伸出雙手，又不敢在Alpha的脖子後面亂比劃，生怕她掉下來，急得不行。

“嗯，其實我也餓了？”圓圓聽不懂蒙都語，但是她讀得懂空氣。

阿黑把餅幹遞了過來。烏雲掰了一塊。圓圓不好意思地說：“我，我可能啃不動。”沒關系，烏雲禮貌性地把手往身上擦了擦，徒手把那一小塊餅幹捏成了齑粉！然後放在手心上讓圓圓吃。一個受到正統教育長大的Alpha是不會如此魯莽的。但她顯然沒有惡意，圓圓還是把它吃掉了。

阿黑身上的藥勁已經過了，他走得搖搖晃晃。Beta士兵上去扶住了他。他全副武裝，沒法把阿黑背着走。

他們不能走太快，圓圓便找到了一個話題閑聊。

“那你們是怎麼自己做鞋子的呢？”

鞋子在收容所裡是奢侈品。不是它有多稀罕，是因為沒有人穿。事實上這裡的管理者們已經放棄讓收容者好好穿衣服了。衆人生存的欲望實在是降到了最低了。

烏雲的沃克語說的不好，隻能邊說邊比劃。

“我們沒有剪刀，針線和尺子。”她道。

其實我們也沒有，就算有，也不可能空手做鞋子。圓圓心道。

“沒關系，我們把多餘的布料剪裁下來，按照腳的形狀一層一層疊起來，用營養液的管子作粘合劑，嚼碎了糊住，最多再做個綁帶就好了。”從小在3D打印的世界裡長大的圓圓很難理解這個畫面感。仔細一看，他們的衣物确實都手工處理過。

果然，他們的審美雖有不同，審醜卻是共通的。都把穿着那塊圓形布料做衣服視作奇恥大辱。

圓圓的那一身其實隻能算是廉價的應急用品，但因為是從外星系托人帶回來的，價格也不便宜。

他們逐漸接近末尾，卻聽到了一陣嘈雜。阿黑瞬間清醒，眼睛都沒睜開便本能地攔住了他們。

“等等，聽動靜外面似乎有人在鬧事。”他雖然中氣不足，但這回的聲音更加低了八度。

徹底的寂靜。三秒之後，烏雲鄭重地說道：“确實有沖突。”

Beta深吸一口氣就要提槍出陣了，被阿黑阻止，斥道：“胡鬧！你走了我們怎麼辦？别忘記你自己的職責，好好呆在這裡。千萬别把他們引過來可就糟了。”

“對啊，那些人平時用棍子打都不會有反應，現在那麼熱鬧恐怕來者不善，還是避一避吧。”烏雲也跟着幫腔。

最後圓圓的話給他下了決定：“喂，這裡可有兩個Omega，我們的優先級比那些臭Alpha們高得多，你得在這裡保護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