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就是生還的人的其中之一。若是他當時就被活埋了那該有多痛!
“這個沒什麼。我們可以成立一個‘送終小分隊’,确保一個可靠的評判标準。總之,死人不能擋着活人的路。”歐文正在和本部實驗室的人通訊,随着鏡頭的移動,阿青漸漸進入視野。
大家瞬間屏住了呼吸。這個實驗室裡有相當部分的歐米伽。
“喂喂!快關上,要炸了!”隻有那個一直在和小杜通訊的研究員看到了沸騰的試管。“對了對了,别碰那個!往右邊擰!先斷電再關火!不對不對!算了你趕緊跑吧!”小杜不知所措,歐文回來一個箭步撤掉了一個關鍵節點,整套脫缰的儀器便平靜了。
“嗚!”終于知道後怕的小杜撲在歐文懷裡哭泣。“好了好了都是我不好,我以後再也不會忘記關儀器了,我發誓!”歐文安慰她。
“我好沒用!”原來她哭得是這個。“可是我們歐米伽不是本來就該沒用的嗎?”歐文奇道。她哭得更大聲了。
“别哭了,你怎麼會沒用呢!我們都很喜歡你呀!”屏幕上另一端的人們說道。
她現在的副業是看着歐文,主業是和屏幕另一端的人聊天,給大家枯燥乏味的科研生活帶來了許多樂趣。大家就如同古航海時代,互相珍惜地交換一年前的報紙一樣,甚至有人為此給她打賞。她不缺錢,也沒地方花,但很開心。
“對啊,你可有用了。還是在這裡做你的本職工作吧。”歐文把她按在屏幕前。
歐文成為了評判小組的核心成員,順勢也加入了這個軍事同盟。可是他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不得不接受把同樣重要的事交給别人,别人也同樣可以完成地很好這件事。
“你說諾蘭能馴服這玩意兒?”另一個星球上的歐加實驗室裡,負責人阿新對歐文的老師台台說道。他手裡有兩張照片。一個是抓拍的阿青的戎裝照,一個是剛才閑聊的截圖。他随意地靠在儀表台上,頭發在耳後規矩地束起,帶着自然勞動的精瘦,整個人蓄勢待發,生機勃勃。
台台是科研人員,他沒有想過這個問題。這種人顯然不可能靠武力折服,諾蘭本人也不大像是有足夠讓他們折服的人格魅力。
“我聽說這小孩在收容所外頭還管着一塊地,除了不能指揮航彈,說起來他管得比阿藍還寬呢!”
莫不是,諾蘭,被他們收服了吧。不過他們并沒有多說什麼。是在他們的幫助下,心愛的徒弟才能蘇醒過來,每天興緻勃勃地活着。他們是什麼人,不重要。
“應急的穿梭機已經起飛,最多再堅持半年,新的能源就到了。”諾蘭呆在光線昏暗的辦公室裡,好不容易才看到了小白,特地同他說這件事。而小白也不是特地來見他,而是來同他讨要從外面打開失活個體的收容艙的權限。
這一回一向好說話的諾蘭卻沒有爽快地答應。他考慮了很久,駁回了。
“可是我們為什麼會缺少能源呢?日常使用能用掉多少,哪怕出了點事也不該完全不夠啊!”小白單膝跪在他身邊說道。諾蘭沒有說話,昏暗的光線裡滿是疲憊,隻是摸了摸他的腦袋。
阿黑也終于發現他腿腳不靈便是被人做了手腳了。不過他也沒說什麼,兩條腿不好走,他就用四條腿。就安心地做一些緩慢又不需要挪動的工作。比方說觀察種子的生長,比方說陪伴瘦成扁扁的圓圓。
歐娃們其實是十分脆弱的,她現在非但不能見人,連碰到小白都會覺得讨厭。阿紫還算好,讓阿黑一直陪着她就很太平。兩位将近成年的小歐娃的易感期,在這個物資匮乏的時期讓大家無所适從。
“嗷嗚,生了生了!你看!”阿黑突然興奮地輕聲說道。
阿紫揉着惺忪的睡眼從他的脖子裡摔下來。
而小白兔在看到那象征生命和希望的一抹綠色時,奇迹般地恢複了精神。她本能地撲上去啊嗚一口把它吃掉,才感覺又活過來了。
所幸大家有驚無險,到底是把第一個易感期給混過去了。
這本來是最不被看好的一個實驗,隻是舍不得放棄才使用人工觀測。不知為何,那些被機器觀測着的,一個都不曾發芽,可是當大家組團觀賞了一遍之後,卻如同開了竅一樣次第開放。
果然生命畢竟是生命,是不可以太寂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