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心生疑惑,景王數次平遼,打的遼軍聞風喪膽,數年不敢在邊關作亂,直到他回京,他理應是遼人的一生之敵,這蕭玦怎麼還記挂起他了?
蕭玦好似猜到了他的心中所想,他繼續說道,“他是我最敬佩的敵人,我曾見過他一次,那次他孤身一人來我們軍營談判,”景王的身姿氣度蕭玦至今仍曆曆在目,恍如昨日,“如果能再見他一面就好了,不知今日的我能否和他一較高下,”
“景王殿下龍章鳳姿,是人中龍鳳,”展昭開口,他很少由衷佩服一個人,而景王是一個,
“你也不差,”蕭玦挑了挑眉,“你是除了景王外第二個令我敬佩的宋人,哦對了,還有個小姑娘,”
那個小姑娘……展昭知道他說的是曲以甯,
“一個女子,竟然有如此的膽識和氣魄,令人欽佩,”
展昭一想到曲以甯就心生哀涼,她永遠留在了禹州城的那片土地上,他總是不斷的在想,如果她沒有和自己來趟這趟渾水,是不是還好好的活着,
就這樣一分神,蕭玦竟從他手中脫身而出,
電光火石之間,巨阙和蕭玦的佩劍齊齊出鞘,直指對方,
“我剛才說的都是真的,想和展大人一較高下也是真的,”蕭玦開口,天才總是有這些或那些的想法,如果死在自己敬佩的敵人手裡,也算沒有白活,
“約法三章,在我死之前不許傷害阮雲深,”展昭雲淡風輕,
“我會先殺了你,再殺了他,”
“雲深,你退後一些,不要傷了你,”展昭微微偏頭,沖着一旁的阮雲深說道,
“大哥哥……”阮雲深聲音顫抖,
“不要怕,我會護着你的……”
我會護着你的,直到我死,
蕭玦不再聽,一劍襲來,展昭也不落下風,“當”的一聲,兩劍相抵,月光下閃着清冷的光,佩劍的震感從手部開始延伸,蕭玦這才真正的領會到展昭的内力,
倆人彼此借力後退數步,蕭玦再次刺來,展昭手持巨阙抵擋輕而易舉,蕭玦的功夫比起耶律良的要好很多,但比起中原功夫卻遠不如,
蕭玦殺氣騰騰,展昭卻四兩撥千斤般一一化解,他的招式像是重拳打在棉花上,展昭化的正是太極中的以柔克剛,
蕭玦的功夫毫無發揮的餘地,橫沖直撞慢慢便失了章法,展昭知道此時的機會來了,化守為攻,虛晃一招,蕭玦果然中計,意欲抵擋,展昭值此機會出招,快如閃電,讓人捕捉不到,蕭玦憑借着本能後退數步這才堪堪保住一條性命,待他站定了身形才發現手臂鮮血淋漓,如果不是自己剛才躲閃及時,恐怕早已命喪當場,
他自知自己不是展昭的對手,但想要脫身而出也并非沒有辦法,他計上心頭,再次出劍,可是還未等這劍到達展昭身前,漫天銀粉從天而降,如果不是生死攸關的話,倒别有一番浪漫,
展昭霎時覺得眼前模糊了起來,他心涼了半截,是毒!
展昭生平最恨别人下毒,也最怕别人下毒,他的技能無短闆,偏這下毒一擊必中,避無可避,
緊握着的巨阙硌得手生疼,心裡生出十二分的警惕,眼睛看不見,聽覺自然靈敏,可這來自四面八方的刀劍聲草木皆兵,
“這就是你們中原人說的無所不用其極,”展昭雖看不見蕭玦的臉,但是能想象出他的得意,
“大哥哥,”阮雲深撲了過來,緊緊抱着展昭,
“不要怕,”展昭輕聲安慰,輕輕拍了拍他,示意他不要擔心,生死之際,他擔心的隻是阮雲深怕不怕,而不是自己的命懸一線,
蕭玦對于展昭始終心生惺惺相惜之情,“展昭我再給你個機會,如果投靠我,我就饒你一命,”
“苟且偷生非大丈夫所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對于展昭這類人,蕭玦心有惋惜,卻又肅然起敬,此次南下,他見識了各式各樣的宋人,有人賣主求榮,有人甯死不屈,就是這些不屈的傲骨鑄就了大宋的防線,讓他們無法攻破,止步不前,
蕭玦幽幽開口,聲線冰冷,“既然不能為我所用,那你就沒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展昭眼睛看不見,一個躲閃不及,生生受住了蕭玦的一記回旋踢,跌坐在地,
還不忘緊緊護住身後的阮雲深,
蕭玦的刀劍從天而降,展昭自知再無退路,若是隻有自己死在這裡倒也無妨,隻是還有阮雲深,自己終究還是沒有護得了阮将軍的妻兒,有負包大人所托,也辜負了阮夫人的一條命,
劍聲破風而來,聲音越來越近,突然“當”的一聲,清脆的刀劍咬合聲在展昭耳邊回旋,
“就憑你?也配要展昭的命?”清冷的女聲傳來,仿佛來自遙遠的雲端,展昭如死水般的心陡然活了過來,熱淚盈眶,
曲以甯!是曲以甯!她活着!她還活着!
曲以甯站在展昭身前,攬月劍指大地,
比起展昭,蕭玦的震驚也不少,“你還沒死呢?”
他明明親眼看見曲以甯跑進了客棧,明明親眼看見手下放火燒了客棧,可是,她怎麼還活着?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你都沒死我怎麼能死呢?”曲以甯笑意盈盈,
“那就當我大發慈悲,讓你多活半天,”蕭玦提劍刺向曲以甯,一個白色身影飛速閃至曲以甯身前,蕭玦佩劍直直插入他展開在身前的折扇骨架之中,那人不費吹灰之力,輕輕一彎,劍尖反指蕭玦,
“師兄!”身後的曲以甯激動不已,
“這裡交給我,城門的守衛已經解決了,帶着展昭走!”
曲以甯趕忙扶起展昭,阮雲深緊緊的跟在他們的身後,蕭玦隻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們離開卻又無可奈何,身前的人時時壓制着自己,不得脫身,
小小的禹州城竟然有如此多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