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一片混沌,展昭朦朦胧胧睜開眼,他坐起身,用手揉了揉太陽穴,頭痛欲裂,
大腦一片空白,流沙裡的有些事情他記不太清了,隻記得自己在墜下前曲以甯緊緊握住了自己的手,
以甯……
猛地站起身,鋪天蓋地的眩暈感險些讓他跌倒,
此時的曲以甯正一動不動的躺在不遠處,
展昭驚慌失措的飛奔過來,隻短短的一瞬,所有不好的想法都在他的腦海中過了一遍,前所未有的害怕,他抱起曲以甯,
顫抖着去試探她的鼻息,
直至曲以甯均勻舒緩的鼻息輕輕的呼出,展昭這才松下一口氣,不由得露出笑容,還好,還活着,
“展昭,”曲以甯睫毛微顫輕輕的低喚了一聲,
“我在,”
無論何時,她喊他,他都會在她的身邊,
曲以甯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她睜開眼,用了好一會兒才聚焦,那張熟悉的臉近在眼前,正關切的看着她,
不由得慶幸,他們都活着,這就是最好的結局,
曲以甯掙紮着站了起身,活動了筋骨,因為底部也是流沙,所以兩人都沒有受傷,
他們細細打量了一番,周遭空曠,頂部高懸,原來流沙下面的世界别有洞天,
“以甯,你聽…”
不遠處悠揚缥缈的曲聲傳來,虛虛實實,曲以甯回過頭,看着展昭,兩人相視一笑,
昭然若揭,黑市到了,
尋着樂曲聲,越走越近,待不遠處朦胧的景象漸次清晰時,展昭不由得愣住了,
眼前的景象繁盛絢爛,極盡奢華,入目之處金碧輝煌,就算是京城汴梁也黯然失色,哪怕極盡奢靡的水雲台也略遜一籌,
倒是盛唐的風月才堪堪能與其比肩,
如果說關門的頹敗不堪,給了兩人一種抽離感,那此時眼前的盛大輝煌,更是給了他們一種虛浮感,
總之是無法和傳統意義上的黑市聯系到一起,
曲以甯和展昭堂而皇之的走在街道上,身邊的熙熙攘攘,叫賣聲不絕于耳,就像京城的朱雀大街,别無二緻,
“這裡倒是蠻不錯的,”曲以甯四處張望着内心欣喜,她向往月下的清冷,也喜歡坊間的繁華,她在外面可沒有見到過這些新奇玩意兒,看來坊間的傳言并不是假的,
身旁無人回答,曲以甯回過頭,發現展昭并不在身側,
心裡不由得慌了起來,這裡人生地不熟的,擔心展昭若是有個不測,自己該如何是好,
“展……”
昭字還沒喊出口,那抹藍色就跨過了人山人海,來到了她的身邊,
“這個送給你……”展昭從懷裡掏出了一個精緻的盒子,小心翼翼的送到曲以甯面前,難掩欣喜,
木盒镂空雕花,技藝非常,看起來就非一般凡品,
“這是什麼啊,”剛才的擔憂九霄雲散,此時的曲以甯隻剩疑惑,她接過打了開,隻見木盒裡靜靜的躺着一個白玉簪子,上面的山茶栩栩如生,
“我剛在街邊看到很好看,”展昭看着曲以甯,眼神誠摯灼熱,
剛才兩人路過時,他一眼就看上了這個簪子,尤其是上面的這朵山茶格外的令人心動,他想起兩人初見時,曲以甯掉落的香囊,上面繡着的也是這樣的山茶,
他看着曲以甯,不知為何,在他送出的時候,心裡竟是異常的忐忑,
“好看嗎?”
曲以甯将簪子随手一插,擡眼笑魇如花,展昭隻覺得心跳漏了一拍,
驚為天人,
這般素的簪子在她的身上竟也是莫名的和諧,
“怎麼?不好看嗎?”曲以甯挑了挑眉,笑容輕快,
展昭忙不疊的笑着,“好看,特别好看,”
少年的心動藏于春風,那天的風月格外的溫柔,
兩人繞開了人聲鼎沸的雜耍,在漫天的煙花下并肩,于世俗中漫步,
煙花下閃爍的側臉,一眼足以令人心動,
兩人繼續走着,不遠處的一個攤子吸引了展昭的注意,那是賣各種香料的,
他和曲以甯走了過去,拿起一盒香料,“老闆這裡可有犀角香?”
聽到“犀角香”這三個字,老闆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他連忙擺了擺手,神色慌張,“沒有沒有,你們快走,”
兩人自是看出其中蹊跷,曲以甯不吃這一套,攬月往桌子上一拍,“敢騙我我把你這攤子掀了你信不信?”
曲以甯兇起來的樣子足夠令人害怕,老闆縮了縮肩膀,最後還是硬挺着脖子說“沒有”,視死如歸,
強龍不壓地頭蛇的道理展昭還是懂的,他拉了拉曲以甯的衣袖,“以甯,算了……”
話音落下,老闆愣了下,“以甯?不知姑娘可姓曲?”
“我叫曲以甯,你能把我怎麼樣?”曲以甯一字一頓,不羁寫在臉上,難不成這黑市還寫了曲以甯不得入内?
老闆聽聞突然笑容滿面,“原來是甯姐,早說嘛,犀角香我這裡有,不過您要和我去見一個人,”
曲以甯和展昭就這樣雲裡霧裡的跟在老闆後面,她天不怕地不怕,更不怕這個老闆有什麼不對勁,她想看看這老闆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
“你們認識?”
曲以甯白了展昭一眼,“你看我們這像認識的樣子嗎?”
曲以甯想破了頭也沒想到自己什麼時候來過黑市,她猶猶豫豫,“展昭,你說我不會夢遊的時候來過吧?”
老闆帶着兩個人如同迷宮般七拐八拐,越走越逼仄,悄無人煙,又經過一個狹窄的轉彎,終于到了一個漆黑的巷子盡頭停了下來,比起剛才的熱鬧繁華,這裡顯得格格不入了些,
一扇看着古老的大門外兩個石獅子蹲在那裡,安靜威嚴,石獅子旁站着兩個穿着黑色衣服的人,肅穆莊重,展昭一眼看出來他們是練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