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的路就在清風堂的後山,”曲以甯和展昭并肩走着,周圍雜草叢生,一望無垠,漫漫遍布荒郊野嶺,
展昭知道,此刻的兩人已然處于清風堂的地界,隻要翻過這座山,等上了官道,回汴梁就會快了許多,
曲以甯踢了踢腳下的雜草,突然不遠處傳來斷斷續續的抽泣聲,吸引了兩個人的注意,在這荒無人煙的荒郊野嶺裡顯得着實詭異了些,兩人相視一眼,走了過去,
隻見一個老婆婆躲在河邊正哭泣的傷心,
不管發生了什麼,在這荒野裡哭的這麼傷心,實在是讓人于心不忍,更何況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家,展昭走過去,蹲了下去,一臉關切,“老人家,發生什麼事了?可否需要展某幫忙?”
老婆婆擡起頭,遍布皺紋的臉飽經滄桑,歲月的痕迹展現無遺,她看了一眼展昭,又看了看站在展昭身後不遠處的曲以甯,一句話沒說,自顧自的低下頭接着哭了起來,
展昭知道這個老人家是不信任他,别說是這個老人家,就是放在自己的身上,突然有個陌生人莫名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問是否需要幫助的時候,他也會保持幾分警惕,
曲以甯沒有展昭那麼好的耐心,她平生最煩别人有話不說,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的,有問題就解決問題,這算怎麼一回事兒?
“展昭,我們走吧,”正好,那個人不信他們,他們也不信她,井水不犯河水,再好不過了,
展昭有些不忍,可也無可奈何,汴梁城的八條無辜性命還在等着他,展昭輕歎一口氣,掏出些碎銀子,放在了老婆婆的手裡,剛站起身,老婆婆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角,哭的聲淚俱下,“大俠,求求你救救我的孫子……”
“孫子?”展昭眉頭微皺,有些疑惑,
老婆婆點了點頭,哭的聲淚俱下,“我的孫子被強人擄了去,我救不了他,”
強人?難道是清風堂的?曲以甯停下了腳步,面露狐疑,
清風堂的地界向來難進難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家和她的孫子在這裡出現難免不惹人懷疑,
曲以甯回過身站在原地沒有說話,隻是一臉警惕的上下打量着老人,
展昭注意到,老婆婆的目光在觸及到曲以甯的那一刻時突然畏縮了起來,好像在畏懼些什麼,他有些疑惑,但轉念又一想,曲以甯冷冷拒人千裡之外的模樣确實不近人情了一些,
“在哪裡?”展昭柔聲開口,看見老弱病殘展昭的慈悲心比往常更甚一些,
“就在不遠處的山洞,”老婆婆抽泣着,擡手指向了不遠處的洞穴,
展昭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隐隐約約的,是能看見一個山洞的存在,
“我去幫你找孫子,展昭你留在這裡照看這個老人家,”曲以甯猝然開口,
話音落下,老婆婆急急開口,“不行,太危險了,姑娘你一個人恐怕不是他們的對手,”
“你放心,一般都是别人怕我,我還從來沒有怕過别人,你一個人在這兒荒郊野外的也不安全,”言罷看向展昭,意味深長,“留一個人照顧好你再好不過了,”
老婆婆避開曲以甯的目光,表情有些糾結,
展昭忙站起身,“你留在這裡,我去救人,”
“這邊并不比那邊安全,”曲以甯向前一步,擋在展昭的去路,玩味的笑意還挂在臉上,轉身就離開了,
誰也沒注意到望着曲以甯離去背影的老婆婆漸漸勾勒起的笑意,
曲以甯孤身一人進了山洞,輕車熟路的點燃火折子,往山洞深處走去,
初時狹窄黑暗,走了好一會兒,視野這才漸漸開闊起來,曲以甯停下了腳步,眼前的場景極其震撼,巨大的藤蔓映入眼簾,整個山洞散發着橙色的瑩瑩暖光,夢幻不真實,映的山洞明亮不已,曲以甯收起火折子,擡着頭細細打量起來,
藤蔓深處盤根錯節,到處都是張牙舞爪的枝節,足足有一個成人的手臂粗,粗壯陰暗,尤為恐怖,
樹下是層層疊疊的白骨,一個孩子正躺在白骨之上,曲以甯皺了皺眉頭,握緊了攬月,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
待走近時,那個小孩突然笑了,與此同時嘴裡吐出一團黑色的瘴氣,猝不及防,
還好曲以甯眼疾手快,揮袖擋住了,但防不勝防,絲絲縷縷的瘴氣還是被她吸了進去,
中了埋伏的她怒不可遏,蓄力擡腿将孩子直接踹飛,
那孩子抛物線般穿過了藤蔓飛了好遠,“咚”的一聲摔在了地上,落地後的孩子非但沒有哭,反而笑嘻嘻的爬了起來,
“甯姐姐,好久不見,我都想你了,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呢,”那個孩子邁着小胖腿哒哒的跑了過來停在了曲以甯的不遠處,純真可愛的笑容看不出來是幹壞事的樣子,天真無邪,
曲以甯這才認出來,他是小七,清風堂二堂堂主的兒子,一個十惡不赦的小混蛋,曲以甯想起了阿寶,同樣是小胖子,同樣看起來很可愛,但是對于小七,她無數次想把他種在花盆裡,當然,她也這麼幹過,
别看這個孩子不大,但是說起他和曲以甯的淵源卻說來話長,曲以甯有個優點,就是對待所有的事物都一視同仁,所以她從來沒有因為小七是個孩子而少下黑手,她初到這裡時,就知道了荀子的人性本惡誠不欺她,
當然小七每次和曲以甯的較量都以小七的失敗告終,但他屢敗屢戰,屢戰屢敗,樂此不疲,精神可嘉,隻是曲以甯有時會懷疑這個小胖子有嚴重的受虐傾向,
“是啊,好久不見,你怎麼還這麼矮,光長心眼不長個子了?”曲以甯反唇相譏,她知道小七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或者良心發現和她在這兒唠家常,他那一肚子壞水都要流到汴梁了,
小七“哼”了一聲,肥肥的小臉氣鼓鼓的,“甯姐姐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嘴上不饒人,”他扁了扁嘴,突然想到了什麼,眼神放光,喜笑顔開,“我看到了和你一起來的哥哥,長的還挺帥的,”
小七提起展昭,曲以甯沒有特别大的驚訝,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想必陳三刀在他們出現在黑市的時候就已經把消息傳給了清風堂,
小七假裝歎了口氣,神情有些惋惜,“不過可惜的是他可能已經成了花婆婆的盤中餐了吧,”
花婆婆?曲以甯心下了然,估計就是剛才那個老婆婆,
曲以甯明明記得她上次來的時候花婆婆不過三十餘歲,現在按道理來說也不過四十餘歲罷了,可剛才那老婆婆少說得有七十了,她這才想起來,差點忘了,清風堂有獨門秘技,易容術,
“甯姐姐,你不傷心嗎?”小七大大的眼睛緊緊盯着曲以甯,惡作劇的他不懷好意,他最喜歡看曲以甯吃癟的樣子,但不幸的是從來沒有實現過,
“誰是誰盤中餐還不一定呢,”
小七張大了嘴,有些詫異,什麼時候外面的人也好這口了?不過無所謂,别人的死活他不在乎,他打算幹一件正事了,隻見他笑嘻嘻的掏出一把蝴蝶刀,在手掌中心一割,眉目間有着與年紀并不相符的狠辣決絕,鮮血一滴滴地滴在地上的藤蔓上,開出了血花,藤蔓仿佛受了刺激,牽一發而動全身,所有的藤蔓都躁動起來,
藤蔓噬絞殺,遇血而動,刺啦刺啦的聲音猶如萬蛇爬行,
“甯姐姐,我先走啦!”
小七禮貌又得意的揮了揮手,和曲以甯說了聲再見,轉身就跑,然而笑容還沒有退卻,突然腰間一緊,一條白練帶着他懸空飛了起來,白練一纏,将他吊在了藤蔓上,沒有任何防備,手中的蝴蝶刀被甩飛,紮在了地上的藤蔓上,惹得藤蔓更加發了瘋的遊走個不停,
手心裡的血還在源源不斷的滴在地上,藤蔓順着白練攀緣,很快就把他纏了起來,包的活脫脫的像個粽子,藤蔓是個植物,可不認主,哪怕是清風堂地界的清風主,他也不認,
小七晃晃悠悠的在空中,好像在蕩秋千,如果環境看起來不是那麼的恐怖的話,“甯姐姐,救命啊!”一聲稚嫩的喊叫聲凄厲的劃過了曲以甯的頭頂,和剛才那個嚣張跋扈的小魔王截然不同,
果然曲以甯克他,萬古不變的道理,
慘叫聲,驚恐聲一聲聲的響起,此起彼伏,讓人不忍聽,
曲以甯聳了聳肩,一臉無辜,“哎呀,我都自身難保了,你就自求多福吧,”
她自認不是什麼好人,但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個有原則的人,比如說……有仇必報,她不是聖人,也不想當聖母,
曲以甯手持攬月砍着一條又一條的伺機而動藤蔓,無暇顧及小七,更何況,她也不打算顧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