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筝完成任務剛回來,急匆匆的走在楊府的連廊裡,兩個黑影堵住了她的去路,她擡起頭,眼神閃過一絲不悅,
是唐靖柔和她的婢女,
她并不喜歡唐靖柔,此時的她更不願和她過多糾纏,打算繞開她們,不料她往哪裡走,她們便站在哪裡擋住她的去路,嶽筝當下了然,這是來找她麻煩來了,
嶽筝索性站定不動了,
“見到本宮為何不行禮?”唐靖柔居高臨下,盛氣淩人,明明感覺得到楊寒對嶽筝的不在乎,楊寒口中對嶽筝也是極盡輕賤,可是憑借着女人的直覺卻總感覺着有哪裡異樣,她說不出來,于是在這種天人交戰的糾結中她看不慣嶽筝很久了,
“能讓我行禮的隻有楊大人,”嶽筝垂眸冷冷地放下了一句話,在她心裡隻有楊寒,哪怕是當朝天子來了她也不會放在眼裡,
唐靖柔一時語結,“你!”
周圍的楊府家丁嗅到了空氣中的火藥味,都埋頭在忙各自的事情,熟視無睹,甚至連走動都不敢,一個是中宮貴妃,一個是楊寒的心腹,誰都不想卷入這場無妄之災,
蟬鳴聒噪個不停,不遠處荷花池裡的荷花開的正盛,良辰美景,酷暑難耐,怒火并不弱于流火,
一旁的婢女感覺到了主子心裡的不快,自作主張走上前,氣勢洶洶,巴掌還沒等落到嶽筝的臉上,
就被她輕巧的捉住了手腕,愈來愈緊的力度疼的婢女慘叫連連,
唐靖柔臉上難掩愠色,打狗還要看主人,她知道嶽筝看似在整治她的人,實際上就是在下她的面子,給她難堪,
“你松手!”唐靖柔言辭命令,
嶽筝充耳不聞,
唐靖柔走上前去想要扒開她的手,但是養尊處優慣了的她哪裡是嶽筝的對手,嶽筝輕輕一撥,一個趔趄她險些摔倒,婢女撕心裂肺的哭喊着,
嶽筝見給的教訓夠了,這才甩開了手,婢女握着泛紅的手腕哭個不停,唐靖柔怒火中燒,她擺明了是在和自己作對!嚣張慣了的她頭一次被人這樣對待,還是她一直有敵意的嶽筝,火氣更盛,宮裡她鬥得了宿敵張貴妃,宮外勾得了指揮使,一個小小的暗衛竟敢在她面前猖狂至此?她緊緊盯着嶽筝,似要把她千刀萬剮,她咽不下這口氣,
惡毒攀緣附會,如毒蛇般吐着信子嘶嘶作響,滅了心裡的妒火,唐靖柔不氣了,她睥睨着嶽筝,哼笑一聲,一字一句,“嶽筝啊嶽筝,你倒是挺把楊寒放在心上,隻是可惜,楊寒從不在意你,他啊,隻是把你當成他的一條狗,”
他啊,隻是把你當成他的一條狗,
他啊,隻是把你當成他的一條狗……
聲音在耳邊回旋,如一桶冰水陡然迎頭潑下,血液凝固,瑟瑟發抖,剛剛還活泛的嶽筝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唐靖柔的話語好像一把無形的大手緊緊勒住她的喉嚨,讓她喘不過氣來,三魂失了七魄,殺人誅心,
唐靖柔心滿意足的看着自己新做的指甲,表面漫不經心,心裡暢快淋漓,她知道她的死穴,一擊斃命,不給喘息,
婢女見自己大仇得報,也乘勝追擊,聲音尖銳,“也不照照鏡子看看你自己,就憑你這種貨色也配惦記楊大人?”
嶽筝默不作聲,緊緊咬住下唇,手把衣服拽的一片褶皺,強忍着内心的酸楚,控制不住的眼眶泛紅,
她知道唐靖柔不過說的實話,可是當她把她的傷疤鮮血淋漓的剝開時,她好疼,她的疼并不是因為唐靖柔的肆無忌憚,而是因為楊寒,有些事情心照不宣也就相安無事了,可若是擺上了台面,那會是錐心蝕骨的疼痛,
看着嶽筝隐忍神傷的模樣,唐靖柔心裡升騰出報複的快感,剛才所有的不快煙消雲散,這就是得罪她的代價,唐靖柔如上位者居高臨下看着嶽筝,眼神嘲諷快意,她知道,楊寒不愛嶽筝,而嶽筝的緻命弱點則是她愛楊寒,這就是她無所顧忌傷害她的理由,光明正大,冠冕堂皇,
唐靖柔走上前去,貴妃專屬的香氣萦繞在嶽筝的鼻尖,她在她的耳邊輕聲耳語着,“他躺在我身邊的時候,你在哪裡呢?一條狗而已,也配對主子動感情?不自量力的東西,”惡毒的話語哪怕嶽筝聽慣了,不會從耳朵裡鑽進去,也會悄悄蠶食她的心,撕裂成碎片,心如死灰,她的心跌落谷底,萬劫不複的深淵,
“貴妃娘娘?”
唐靖柔轉過頭,待看清了來人是誰,惡毒的面孔消失,很快換了一副笑意盈盈的溫柔模樣,“小曲大人?”
對于唐靖柔與楊寒的關系,楊府上下心知肚明,但曲以甯并不知道,她本是來找楊寒的,卻不曾想在這裡看到了唐靖柔,
“嶽筝!”
嶽筝沒理曲以甯,她吸了吸鼻子,低着頭快速的離開了,
曲以甯走了過來,看着嶽筝離去的背影,雖然隻是背影但卻感覺得到她的難過,“她怎麼了?”
“誰知道呢?”曲以甯沒注意到唐靖柔臉上一閃而過的不屑和得意,
曲以甯收回不解的目光,“娘娘怎麼在這裡?”
“哦,聽說楊大人最近尋得顔公絕版真迹,官家特意囑咐本宮帶回去同他一同欣賞呢……”
後宮私會前朝,怎麼說都不好聽,但若是官家的意思,那便是另一番說辭了,唐靖柔邊說着邊用手去整理頭發,
曲以甯眼尖,一眼就看見了她手裡的那個帕子,僅憑那一角的繡功,她感覺很有可能是蘇繡,